沈墨白攥紧手中的文件,眼中寒光一闪。
王德海去了宪兵队,这说明“灰雀”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目光落在那份“七二一”行动报告上。
纸张的边角已被火舌舔舐过,但仍能辨认出部分字迹。他看到其中一页提到一名联络人代号——“青鸟”,正是之前在陈阿炳处得到的情报中提及的名字。
“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销毁。”沈墨白低声说,“那就别怪我们先下手为强。”
陆远山点头:“接下来怎么做?”
“明天一早,我要亲自去一趟‘灰雀’的住处。”沈墨白将文件收好,“他肯定还有备份,我们必须赶在他和宪兵队达成协议前拿到全部证据。”
小满担忧地问:“他现在一定防着你。”
“所以我不会一个人去。”沈墨白看向陆远山,“你负责接应,我进去搜查。”
夜色沉沉,小院里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沈墨白便起身换上便装,带上一把短刀藏在袖中。
他走出小院时,街巷尚未苏醒,只有零星几盏路灯还亮着。
“灰雀”的住所位于城西一处老宅,平日鲜有人至。
沈墨白绕着院子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盯梢后,才从侧墙翻入。
屋内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来到书房门口。
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开始翻找书架和抽屉。
就在他拉开一个暗格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墨白立刻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缓缓转身。
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枪。
“沈科长,这么早就来拜访?”声音冷淡而熟悉。
是“灰雀”。
沈墨白没有回答,右手悄悄摸向袖中的短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吗?”“灰雀”慢慢走进来,枪口始终对准他,“昨天王德海失踪,我就知道是你动的手。”
沈墨白笑了笑:“我只是想搞清楚,是谁把‘七二一’的计划泄露给了日军。”
“灰雀”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你能活着把这些东西带出去?”
话音未落,他猛地扣动扳机。
沈墨白早已有所准备,迅速向旁边闪避,子弹擦着他肩膀射入墙壁。
他趁机扑上前,挥刀直刺“灰雀”的手腕。
对方反应极快,枪口一偏,刀刃划过他的虎口,鲜血顿时涌出。
两人扭打在一起,枪被甩到了角落。
沈墨白用膝盖顶向“灰雀”的腹部,却被对方用手臂挡下。
他顺势一记肘击,砸在“灰雀”的下巴上,对方闷哼一声,退后两步。
沈墨白喘着气,左肩隐隐作痛。
他知道刚才那一枪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血已经渗出来了。
“灰雀”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变得凶狠:“你不该来的。”
他说完,猛然扑上来,双手掐住沈墨白的脖子。
沈墨白眼前一黑,挣扎着用膝盖撞击对方的小腹,却因体力不支未能奏效。
“灰雀”的手指越收越紧,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陆远山!
“灰雀”愣了一下,沈墨白抓住机会,猛力一推,挣脱束缚,随后一脚踢向对方的膝盖。
“咔嚓”一声,对方惨叫倒地。
沈墨白踉跄着冲向角落,捡起那把枪,对准“灰雀”:“结束了。”
“灰雀”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脸上满是不甘:“你以为这些证据就能定我的罪?上面的人会保我。”
“也许吧。”沈墨白冷冷地说,“但我只需要把这些交给合适的人。”
他将“灰雀”绑在椅子上,然后快速翻找房间,终于在一个隐藏的夹层里找到了另一份完整的“七二一”行动档案,以及一份与日军高层往来的密电码本。
他将这些证据塞进背包,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灰雀”。
“你知道吗?”他轻声道,“我一直怀疑你,但从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
“灰雀”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墨白没有再停留,迅速离开老宅。
当他回到小院时,陆远山和小满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陆远山问。
“拿到了。”沈墨白将背包放在桌上,“但‘灰雀’可能不是唯一的叛徒。”
小满皱眉:“什么意思?”
“他在最后说,上面的人会保他。”沈墨白缓缓坐下,“这说明他背后还有靠山。”
陆远山脸色一沉:“你是说……军统内部还有人牵扯其中?”
“很有可能。”沈墨白揉了揉受伤的肩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些证据送出去。”
小满急道:“可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出去?”
沈墨白低头看了看还在渗血的伤口,苦笑了一下:“还能撑得住。”
他站起身,将证据整理好,正要出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三人同时警觉起来。
“谁?”陆远山低声喝道。
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沈先生,我是陈阿炳的朋友,有紧急情报!”
沈墨白心头一震,示意陆远山开门。
门开后,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神色焦急。
“沈先生,东兴码头那边出了事!”那人喘着气说,“有一艘船刚刚靠岸,下来的人穿着宪兵队的制服,但他们的真实身份是特务机关的……他们在找你。”
沈墨白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刚从码头回来,亲眼看到的。”那人递上一张纸条,“这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名单,里面有你的名字。”
沈墨白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急了。”他抬头看向陆远山,“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去哪里?”小满问。
“去报社。”沈墨白将证据紧紧抱在怀中,“我要让这些证据,变成无法掩盖的事实。”
他推门而出,风呼啸着吹进屋内,铜铃剧烈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先生,”陈阿炳的朋友突然开口,“那个‘青鸟’……你还记得吗?”
沈墨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她曾经是军统最年轻的女特工。”那人低声说,“但她三年前就死了。”
沈墨白瞳孔一缩。
“死于一场意外。”那人顿了顿,“那场意外的名字,叫做‘七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