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在回来的路上也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谁泄露了风声呢！
就这样想着，王平安也很快回到了房间。
经过这一场闹剧，王平安也彻底睡意全无，考虑起后面的事情。
王平安正对着半瓮凝固的蒜汁发愁，忽听门外传来马蹄声。
两个穿着燕王府服饰的护卫掀帘而入，躬身道：“王御医，我家王爷有请。”
“燕王？”王平安皱眉，刚要问缘由，护卫已低声道：“王爷说，给您带了份‘礼物’。”
王平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的摸不清状况。
“礼物？”
管他呢，去了先看看再说！
跟着护卫穿过积雪的街巷，燕王府的暖阁里暖意融融。
朱棣半倚在软榻上，伤腿架在锦垫上，见王平安进来，客气道：“王御医外来寒凉，快进来暖暖！”
“燕王殿下今日召我来，是……”王平安直接开门见山道。
燕王朱棣收回目光，指了指地上蜷缩的人影：“王御医，这就是本王送王御医的礼物。”
“看看，这东西眼熟不？”
燕王朱棣的语气中意味深长。
王平安顺着燕王朱棣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瞧，顿时愣住。
地上那人被捆得像粽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梁肿得老高，嘴角还淌着血，不是林远是谁？
他此刻晕乎乎的，脑袋歪在一边，发髻散了，青色圆领袍被撕得破烂，哪里还有半分在太医院时的得意。
“这是......”
王平安不解道。
“前日在太医院门口，听闻有人欺负王御医。”
朱棣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本王虽在养伤，这点小事还是管得了的。”
他瞥了眼地上的林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让人把他‘请’来的时候，他还在葛景山面前吹嘘，说王御医的方子他已烂熟于心。”
话音刚落，地上的林远“唔”了一声，悠悠转醒。
睁眼瞧见王平安，先是一愣，随即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护卫按住。
“王平安！你敢让人打我？我要去告诉葛院令！”他的声音嘶哑，嘴角的血沫子喷了一地。
王平安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连日来憋在心里的郁气突然散了大半。
那被偷大蒜素方子的愤怒，被抢生意的憋屈，此刻都化作一声轻笑：“葛院令？他怕是自身难保了。”
“掌嘴！”燕王朱棣冰冷的话像是一柄利刃。
燕王府的粗壮侍卫，立刻上前，左右开弓，结结实实赏了林远好几个大耳光。
“燕王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打懵了的林远捂着脸，连连磕着头谢罪！
“呸，葛景山算什么玩意，竟然敢搬出来吓唬本王！”
燕王朱棣很是不悦。
“我该死！”林远自己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耳光。
朱棣接过燕王妃徐妙云递来的热茶，递给王平安：“王御医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他示意护卫把林远拖到墙角，“这小子偷了方子，却不知王御医的大蒜素里，最后一步要加一味‘秘药’才能去味。太医院卖的那些，闻着冲得很，陛下若是用了，怕是要皱眉。”
王平安接过茶盏，指尖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
他望着墙角瑟瑟发抖的林远，忽然觉得这人可笑又可怜——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殿下，我能否和林远聊一聊？”王平安沉声道。
“自然是可以！”燕王朱棣看了一眼已经被打成猪头的林远说道。
王平安站起身，走到浑身颤抖的林远身边，俯下身子，冷着脸问道：“从始至终，你都是葛景山派到我身边的棋子？”
林远被打的怕了，刚才的傲气被三棒打的烟消云散，浑身发抖的点头承认。
林远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好好睡着觉、做着梦，结果稀里糊涂就被劫走了。
然后就是一顿顿结结实实的挨打！
“好，你是真的好！”
王平安愤愤道。
“你敢打我吗？”
“我现在也是朝廷命官，是太医院的御医！”
林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叫嚣道。
“哼”王平安冷哼一声，“小样，我治不了病，还治不了你么！”
王平安转身递给燕王朱棣一个眼神，燕王朱棣立刻会意，直接一挥袖。
三四个魁梧大汉，上去就是对这林远一顿拳打脚踢。
不久便传来林远杀猪般的嚎叫声。
燕王朱棣的下属都是北地最强悍的士兵，平日里见惯了打打杀杀，这些小场面，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啥！
要不是燕王有令，这些人早就让林远小命呜呼了！
就在林远挨揍之际，燕王朱棣又旧事重提。
“王御医，”朱棣的目光落在王平安脸上，带着几分认真，“北平的医馆还空着，本王给先生留着。这南京城，豺狼太多，不适合先生这样的人。”
燕王朱棣确实很欣赏王平安的医术，而且燕王认为如果得到王平安这样的神医，自己北地驻守的明军就能得到更好的战场救治。
毕竟北平预防的是虎视眈眈，而且实力不弱的北元旧部。
就像王平安研制出来的大蒜素，燕王朱棣就认为战场上很是实用。
因为战场上受点伤很正常，但是小伤极容易拖成大伤，大伤很容易拖成丢命！
王平安捧着热茶，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墙角缩成一团的林远，心里那点犹豫渐渐淡了。
他抬起头，对上朱棣的目光：“多谢王爷美意，容我再想想。”
王平安还是对燕王朱棣的建议持有不置可否的态度。
王平安并不想选边站队，谁给自己的利益大，自己就和谁合作！
只有这样，才能在复杂的大明朝廷中存活下来！
至少此刻，看着林远那副狼狈相，连日来的憋闷总算是烟消云散。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映着两人各异的神色，倒比药铺里的冷清多了几分暖意。
“殿下，不好，这人没气了。”一个正在参与暴揍林远的侍卫突然慌张禀报道。
“什么？”
燕王朱棣也蹭的站起，准备前去查看状况！
如果在自己封地，这都是些小问题。
但现在这里是应天府，如果被父皇知道了自己私下打死了太医院医官。
父皇朱元璋一定会大加责罚自己，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众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王平安一把推开人群，看着倒地不起的林远，淡淡道：“让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