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二三子。”码头上,贺双手抱拳,向黍他们见礼作别。
他作为镇守南岸的禆将,非有军令不得离开,只能送到码头上。
黍站在船头上,双手抱拳,弯腰下拜:“多谢将军相助。”
黄晓抢功不成,带着人就走了,一点忙不帮。黍他们到了军营,贺派人给他们治伤不说,北归时,更是派人把伤员抬到船上,安顿妥当。
这份人情不小。
“黍,你切莫在意,这是我该做的。”贺右手一挥,不以为意。
袁和炳他们向贺作别,稍公划船,船只向北岸行去。
黍站在船头上,朝北岸望去,远远就看见交祉城,在夕阳照射下,平添几分雄奇。
交祉城周回五十余里,可供三十万人常住。
在秦朝,如此巨城只有一座,那就是秦都咸阳。
“不愧是祖龙,眼光无与伦比,竟然要打东南亚。”黍心中感慨不已。
当初,黍来交祉城服兵役时,见到交祉城如此巨大,很是惊讶,以为秦始皇要打越南,后来一想,不对。小小越南,哪有资格让秦始皇修如此巨城,秦始皇是要打东南亚。
东南亚包括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两部分,陆地面积接近五百万平方公里。
若是秦始皇打下来,我们的领土面积就会增加一半。
更重要的是,东南亚位于太平洋和印度洋交汇处,地理位置极好,若是打下来,会极大的改善我们的战略环境。
自古以来,我们受困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这些游牧民族对我们造成了巨大的困扰,蒙古人更是一度建立起了全国政权。
然,热武器的出现,敲响了游牧民族的丧钟。
游牧民族引以为傲的骑射,在热武器面前,不过是个玩具。
游牧民就成了落后的代名词。
若是有人骂你是游牧民族,一定是在嘲笑你野蛮落后,没有发达的科技,只会盘马弯弓。
故,北方的游牧民族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若是北方游牧民族敢对我们不利,分分钟钟教会它做人。
对于现代社会来说,东南亚更重要。
现代社会是海权时代,谁控制了海洋,谁就能统治世界。
英国不过三个小岛子,却能在海外疯狂殖民,统治了半个地球,就在于英国曾经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控制了海洋,从而称霸全球。
丑国亦是如此,在全球有一千多个军事基地,有强大的航母战斗群支撑,掌控全球海洋,从而称霸全球。看谁不顺眼,就帖上“独裁”的标签干掉谁
然,还有一批所谓的公知在拍手称好,却不知,丑国不过是在追逐自己的国家利益。
黍作为现代人,目光自然不会再限于北方的游牧民族,而是非常赞成秦始皇打下东南亚的构想。
一旦把东南亚打下来,我们就不会再有“马六甲困局”,丑国就不会控制住马六甲海峡,对我们指手划脚。
更不会有菲猴反复横跳。
最重要的是,在东南亚漫长的海岸线上,有着众多的天然良港。若是在这里建立海军基地,不要太美妙,往东是太平洋,往西是印度洋,再往西就是波欺湾。
如此一来,我们的海军就能纵横在大洋上,无可匹敌。
“可惜,祖龙死得太早了,这一计划未能实现。”黍很是惋惜:“后人不孝,不仅未能打下东南亚,更是连小小越南都没有守住,独立出去了。”
越南被我们统治了上千年,在唐朝末年独立出去,成为一个独立国家。软弱无能的宋朝没有收回来,直到明成祖才派兵灭了越南,重新纳入版图。然,明朝又出了一个败家子皇帝,那就是明宣宗,“弃安南”,主动放弃了越南。
清朝乾隆年间,清朝出兵,再次把越南纳入版图。然,在清朝末年,腐朽的清政府与法国签订了《越南条款》,越南再次独立出去,没有收回。
在黍感慨之际,船只到达北岸码头,一瞧之下,很是震惊:“三巨头都来了?”
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县令、右尉和县丞。
县令,叫匹己,是一个中年人,六级爵位官大夫,左腰间佩着秦剑,官威煌煌,站在正中间。
右尉叫齐,六级爵位,官大夫。身长八尺,极是高大魁悟,身着甲衣,足蹬浅履,腿扎行滕,腰束革带。左脸上有一道伤疤,贯穿整个左脸膛,看上去很是凶恶吓人。左手只有半个手掌,小指和无名指不见了。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铁血气息,这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卒。
他站在县令右侧。
县丞叫予言,五级爵位大夫。左腰间佩着秦剑,站在县令左侧。
他主管狱讼事宜,相当于现代法院院长,不参与军事,然,发生如此大事,他自然是要前来瞧瞧的。
县令匹己、右尉齐和县丞予言,就是交祉县的三巨头。
至于左尉黄真,也是五级爵位大夫爵,只能站在右尉齐身后,连与三巨头排排站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们身后,有不少县卒,还有不少牛车,已经等候黍他们多时了。
黍看着袁:“不是说右尉迎接么?县令和县丞怎生来了?”
“你们这一仗太长脸了,太长脸了。”袁笑眯眯的,轻拍黍肩头。
黍翻个白眼,是给你长大脸了吧,瞧把你欢喜的。
黍他们今日反败为胜,斩首超过了他们的总人数,这种事情很罕见,已经让袁很是欢喜,再有三巨头亲迎,他只觉这脸长大了。
“见过县令!”
“见过右尉!”
“见过县丞!”
一行人下来,快步过去,向三巨头见礼。
县令匹己上前一步,打量起黍,笑道:“果然不凡!不错,不错。”
黍谦逊:“县令谬赞了。”
匹己双手抱拳,冲黍他们见礼:“二三子虽是未完成训练的新卒,更是第一次上值,然,在遇到近两倍雒越士卒的攻击下,能反败为胜,斩杀过当,实属难得。此乃英雄壮举!匹己佩服不已!”
能得县令夸赞,猛他们欢天喜地,恨不得放声歌喝,几乎是唱出来的:“谢县令!”
不能站立的,躺在船上的伤员,闻言笑得老开心了。
齐快步上前,从黍开始,每个人身上轻捶一拳,激赏不已:“不愧是大秦的锐士,好!”
他嗓门大,声音透着力量感,用秦卒特有的方式亲近。
这令猛他们欢喜无已,笑得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予言笑眯眯的,上前与黍他们相见,赞扬一番。
“请锐士下船。”匹己右手一挥。
立时有随来的县卒,快步登上船,合力把受了重伤的士卒抬下来,轻轻放到牛车上。
又有士卒上船,把尸体搬下来,放到牛车上。
处理好这些事后,匹己冲黍他们道:“有请锐士上车。”
考虑真周到,载黍他们的牛车都准备好了。
今日确实累惨了,黍他们也不客气,谢过之后,上了牛车,坐下来。
见黍他们坐好,匹己这才翻身上了马背,策马来到黍他们身边,道:“天光不早了,我们就边行边说。你们是如何打的,细细道来。”
齐策马跟在牛车旁,竖起耳朵。
予言和黄真他们也是如此。
牛车行驶,黍他们坐在牛车上,七嘴八舌,把今日这一战的经过说了。
猛很不好意思,一张脸通红:“我太丢脸了,原本想着能杀敌立功,然,同袍死在我身边,我吓破了胆,就想着逃走。若不是黍阻止了我,我肯定要领受军法,被处死。”
齐却没有笑话他:“虽说我们老秦人闻战则喜,然,那是对老卒说的。于他们这样的新卒,都未完成训练,上了战场,害怕是应当的。”
“真的?”猛不敢相信,如此丢脸的事情,齐竟然不训斥他,反而还宽慰他。
泉木告他们也不敢相信,死盯着齐。
“当然。”齐重重颔首:“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吓得够呛,双股颤颤,路都走不稳了。在我杀死一名敌人后,就不再害怕了。你们放心好了,下次上了战场,你们不会再害怕,只会兴奋,一心想要斩首。”
黍瞄一眼齐,微微颔首,很是赞成这话。
一行人边走边说,到了县营时,已经有不少县卒列队在道旁恭迎黍他们。
这些县卒眼睛一个劲朝首级上瞄,很是艳慕。
进入县营后,齐抱拳,向黍他们道:“杀敌经过我已知晓,然,未有军法吏在场,你们需由军法吏询问,你们要据实而言。”
这是秦律规定的程序,无人敢跳过。
“诺。”黍他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