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风是知道极境的。
楚生将情况如实相告。
秦风恍然大悟，“原来是极境真解，这本古籍大概是十几年前吧，老夫倒是浏览过，关于极境的记载十分中肯。”
楚生问：“所以在炼气期实际上大圆满状态并非是极致，再往上还有极境炼气一说？”
秦风点点头：“不错。”
“那为何少有人提及此事？而且在公认的修炼体系里，炼气大圆满似乎就是即将进入筑基期的最高境界？”楚生对此疑惑。
秦风笑道：“楚小子，你可知道何为极境？”
他自问自答，压根儿不给楚生开口的机会：“你不必急着照本宣科，通俗点讲，所谓极境就是修炼阶段最极致的境界。
传说一旦修炼到此境界，几乎可以拥有碾压同境，甚至越阶的恐怖战力。
可想要达到极致，不管是结丹期还是筑基期，哪怕是在最基础的炼气期，又谈何容易？
修炼者千千万万，多如恒河沙数。
而能够达到传说中的极境者廖廖，甚至到底存不存在还是一说，又凭什么轮到你我这等平凡之辈身上？”
言至于此，见楚生依旧紧蹙眉头，秦风直截了当道：
“我且问你，炼气期修士寿元几何？”
楚生回道：“略比凡人多些，还可以借助一些丹药续命，但一般也不会超过150年。”
“这就是了！”秦风唏嘘道：“人心不足，若真有极境，谁不想踏足？但是极境之说飘渺，对于普通修士而言根本就不现实。”
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你可知咱们丹灵宗逐渐没落的缘由？”
楚生看过宗史，倒是略知一二。
“宗史记载说，距今一千多年前，丹灵宗曾无比显赫，七脉首座皆是元婴期的强者，大圆满的就有三人，当时宗门弟子何止万人，可谓是祖灵河下游最强宗门。
后来据说是为了进阶中游，惨败导致宗门底蕴消耗一空，因而逐渐没落。”
秦风道：“你说的只对了一半，要我说，这只是直接原因，并非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
“不错，你可知我宗逐渐没落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楚生摇了摇头：“请长老赐教！”
“功法！贪多而不烂！”秦风的话语唏嘘：“你也知道，我宗的传承功法主要有两种，一个是《太初引灵诀》，这是基本修炼功法。
除此之外，我们作为炼丹大宗，自然得修炼对应的炼丹之术。
也就是《九转金丹术》。
再细分的话，各峰还有传承，比如玄鼎峰的炼体功法，璇玑峰的阵法一道，虎王峰的御兽之术，包括你们剑峰的剑诀。
功法倒是庞杂。
可你要知道，修士的精力是有限的。
你要修炼太初引灵诀，这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还要同时修炼九转金丹术，甚至更多的功法，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种情况下，一个是贪多不烂，看似练了一大堆，却没有一门真正精通的。
另一个，会导致修为的提升缓慢，日积月累的，自然也就落后于其他宗门了。”
“否则，咱们丹灵宗，昔日辉煌时祖灵河下游第一宗门，也不会从下游区域的最上游沦落到最末端了。
这些年，明面上虽说是器灵宗、御灵宗、丹灵宗正派三宗携手共进，对抗魔宗煞灵宗。
可实际上，我宗早已经是倍受排挤。
若非宗门还能炼丹，多少对器、御二宗有些助益，宗门处境恐怕会更糟糕。”
“归根结底，都是这功法庞杂，本来就修炼艰难，进展缓慢，新来的弟子们好苗子又大多被器、御二宗争夺，自然也就没落了。”
楚生了然。
此事他倒是也听师父齐修远说过一些。
说是宗门内的弟子们大体分为两派。
一个是专一派：认为修炼一道，修士精力有限，贪多而不精。
修炼相对单一的功法，或是《太初引灵诀》，或是《九转金丹术》，心无旁骛，以求专长，修为提升相对快一些。
另一个则是互补派，认为可以多修炼几种功法，以求互补，增强基础和战力。
两派系弟子相互攻讦，吵得是不可开交。
专一派的弟子们嘲讽互补派的弟子杂而不精，修为进展缓慢。
互补派的弟子们则嘲讽专一派的弟子们战力拉胯，功法单一而容易被克制。
尤其是专修《九转金丹术》的弟子，虽说是会炼丹，除此之外却一无是处，简直可以说是同阶最弱的修士。
楚生笑问道：“老秦，这么说你是主张专一修炼？”
秦风却是摇头：“非也非也，老夫既不主张专一，也不主张互补，而是主张灵活变通，两者结合。
若是天资过人之辈，既有能力，专修一门功法的同时，兼修一些功法其实大有裨益。
可若是天资愚钝之辈，那就还是老老实实地专一修炼吧！”
楚生禁不住竖起大拇指：“大智慧的还是秦长老啊！”
秦风笑道：“臭小子，老夫和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你。
极境者，即便是在炼气期，若是天资愚钝的，慢慢积累灵力，还得兼修多种功法拓宽灵脉，再考虑到资源，以及咱们所处的祖灵河下游，灵气之匮乏。
其他的且不说，光是岁月恐怕就需要数百载，乃至上千载！
可这悠悠岁月，又哪里是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能耗的起的？”
“即便是天资过人者，还有足够的资源，甚至是身处祖灵河的中游乃至上游那等灵气充沛的地方。
想要达到极境，恐怕也需要数十载，甚至数百载，同样艰难渺茫。”
楚生道：“难道就真没有办法？”
秦风道：“何必好高骛远，极境之说虚无缥缈，我辈修士不过是奋力向前，争取向那一步靠拢罢了。
可谁又敢说真的达到过，看到过那般风景？”
楚生沉默下来。
秦风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语打击到楚生了，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也别灰心，尽全力即可，炼气期极为重要，基础一定要打牢，未来才能走的更远，这是过来人给你的忠告。
到了筑基的时候，基础不同，所筑之道基同样不同。
你可听说过一二三等道基之说？”
这倒真是楚生的知识盲区了，他当即回道：“请长老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