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钥匙烫得锁骨发疼,周远盯着面前两具黑棺——左边那具乾位铜钱凹槽泛着血光,右边坤位的凹槽却空荡荡如一张饥饿的嘴。地窖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老张的脸倒着从破洞垂下来,鼻尖还粘着片电子囍字。
“愣着干啥?“他嗓子眼里卡了口痰,“把你媳妇儿心口那枚抠出来啊!“
周远这才想起“林小满“胸口的铜钱。刚要动作,整座地窖突然剧烈摇晃,墙皮簌簌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张黄符,符上生辰八字全是同一天!
“二十年前的中元节...“老张像条泥鳅似的滑下来,“周志清那老畜生一次献祭了七个童男童女。“他踹开最近的陶罐,骨灰里埋着个智能手机,屏幕居然还亮着,显示着监控画面:祠堂天井里,电子囍烛已经烧到“林小满“的裙摆,火苗竟是诡异的蓝色。
周远左臂符文突然暴起蓝光,皮肤下凸出树枝状的纹路。他痛得单膝跪地,看见自己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银色小虫——那是周志清当年植入的记忆载体!
“钥匙...坤位...“老张突然口吐白沫,从裤裆里掏出个罗盘塞给周远,“你娘留的!“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指向周远心口。他福至心灵,用桃木剑挑开衣襟——心脏位置的皮肤下,第二枚铜钱正在发烫,形状与坤位凹槽完美契合!
“艹!“老张眼珠子瞪得溜圆,“老寡妇没告诉我她把'密钥02'缝你心窝里了!“
地窖顶的破洞突然扩大,掉下来个冒着烟的纸扎人。它摔成两截,腹腔里滚出个还在录像的运动相机。屏幕里,“林小满“的骷髅身躯正被蓝色火焰吞噬,火焰中浮现出个少女虚影——这才是真正的林小满!她双手捧心,胸口嵌着的铜钱闪烁着柔和金光。
“远哥...“视频里的林小满突然看向镜头,仿佛能穿透时空,“祠堂匾额后...“
画面戛然而止。周远抄起罗盘冲向地窖铁门,老张却在背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回头看见骇人一幕:七具陶罐里的骨灰凝成鬼手,正扒着老张的七窍往里钻!老人家的左耳已经被灰烬塞满,正像坏掉的音箱般发出沙沙声:
“周...志清...养蛊...“
周远抡起桃木剑劈向陶罐。剑身接触骨灰的瞬间,整个地窖响起婴儿啼哭,那些灰烬突然变成活物般的银色流体,在空中组成张巨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挂着滴蓝色液体,正是周远左臂渗出的那种!
“记忆蛛网!“老张咳出大口灰烬,“这老鬼把死人的记性当WIFI使!“
铁门突然被撞开。周远以为会看见骷髅大军,却是个穿道袍的小胖子——正是之前那个外卖小哥!他道袍下露出美团T恤,手里拎着的也不是桃木剑,而是根顶着符咒的自拍杆。
“周哥!“小胖子一记自拍杆打散银网,“祠堂要塌了!“
三人冲向楼梯时,周远瞥见小胖子后颈有条缝合线——线脚工整得不像人手所为,倒像是...医疗器械的痕迹?
祠堂正殿已经沦为废墟。匾额“泽被后世“斜挂在梁上,露出后面藏着的暗格。周远刚摸到暗格边缘,整块匾额突然脱落,将他砸倒在地。碎木中滚出个檀木盒子,盒锁正是坤位铜钱的形状!
“小心!“小胖子突然扑来推开周远。一道蓝火擦着他后背掠过,点燃了自拍杆上的符咒。火焰中浮现出周志清狰狞的脸:“逆子!那是我的长生匣!“
老张不知从哪找来根消防栓,抡圆了砸向追来的道袍骸骨:“我让你长!让你长!“每砸一下,骷髅就掉出几枚芯片,落地变成银色蜈蚣四处逃窜。
周远将铜钱按入檀木盒锁孔。“咔嗒“轻响,盒内射出刺目金光——里面竟是半块月饼大小的玉璧,璧上刻着“净血“二字,缺口处明显能与他左臂的符文拼合!
“姻缘璧...“老张边砸骷髅边喊,“你娘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快贴胳膊上!“
玉璧接触符文的瞬间,整个祠堂地动山摇。周远看见自己的左臂变得透明,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血脉之树——但树梢挂着的不是七个人形,而是七个村庄的微缩模型!最末端的雾隐村正在渗血,血线沿着树枝流向根部...也就是他的心脏。
“原来如此...“周远突然明白了净血者的真正含义,“血脉之树是张地图!“
小胖子突然惨叫。他的缝合线崩开,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脖颈里嵌着的不是脊椎,而是根数据线!此刻线头正疯狂闪烁,向空中投射出全息地图:七个红点组成北斗七星状,每个红点都在对应村庄的古井下。
“警告,“小胖子的声音变成电子音,“终极协议启动,备用容器激活。“
周远这才注意到,玉璧背面刻着行小字:“净血非一人,乃七村共祀“。而最后一个红点标识的位置赫然是...清河镇卫生院!
废墟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一辆救护车撞破围墙冲进来,车顶不是警灯,而是盏旋转的白灯笼。车门“哗啦“拉开,穿白大褂的苏姑娘站在车厢里,手里捧着个玻璃罐——罐中漂浮的,正是林小满完整的心脏!
“周先生,“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您的新娘需要换心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