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临近子时，大夜长空，但凡个正常人看见飘在半空中的银发女鬼，怕不都得吓到个口吐芬芳，“卧槽”连连。
但若是这银发女鬼样貌极润，又该当如何？
许念在第一眼看见白玉蝶身旁飘着的女鬼之时，确实真的差一点就一声“卧槽”出声，可转眼就看见了那女鬼那润出水的容貌，瞬间便也压住了舌头。
那银发女鬼外表形似一个十岁出头的女童，但眉眼间却是温婉熟睿，全然没有稚童那天生所带的呆气。
与其说是鬼魂，倒不如说是降凡的谪仙。
纵使是许念这个天天都和雪幼晴在一起的人，也忍不住将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但话又说回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念通玄》的世界观，虽是玄幻，也的确有些许方术士之类的东西，但他可不记得这世界有鬼神之类的东西。
要说唯一像鬼神之类的，也就是玩家本人了。
可是如果没有鬼神之类的东西，那他眼中这飘在半空，身躯还泛着点点灵光，半透明的银发女童又是什么？
许念眼眸微眯，这时却又发现，这银发女童的脸上却带给他一股子既视感。
就好似……
他刚开始入坑《一念通玄》，东方玉瑶十一岁的模样。
回想起当时白玉蝶闯入许府自报的“东方玉瑶之徒”，许念顿时心生遐想。
难不成这白玉蝶当时并没有胡诌，她真的是自己闺女的徒弟？
——我养成的闺女竟然成了“药老”？
诚然，许念此刻心中略感惊讶，但惊讶之后却又是一阵欣喜。
穿越这《一念通玄》的世界已经十五年，他当初看了那本东方玉瑶的生平传记之后，便觉得无比可惜，想着这一世怕是见不到自己闺女了。
可却没想到，一次偶然却让他与东方玉瑶重逢。
不过，也正当许念遐想之际，原本飘在白玉蝶身旁的东方玉瑶却是突然将她那双美眸微微眯下。
继而一道空灵的童音便传入了许念耳中：
【嗯？小东西，你能看见我？】
听闻这话，一旁的白玉蝶顿时瞪大眼睛，眼中显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许念本想答看得见，但瞅见白玉蝶那神情，斟酌一息之后，干脆便也无视了东方玉瑶的发问。
说实话，他的确挺想此刻就与东方玉瑶相认。
告诉她，自己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
但转念一想，他如今只是平阳县县令的三子许念，东方玉瑶会信他才有鬼呢。
恰也是这个时候，一位许府的下人见许念回来，急忙就走了过来：
“三少爷，老爷在主堂里边等您呢，您快些进去吧。”
“哦……”
眼见那过来招呼自己的许府杂役对东方玉瑶的存在完全没有反应，许念便干脆决定暂时假装自己也看不见她。
“我这就去。”
许念应了一声，又看了白玉蝶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跟随杂役往主堂内走了去。
等他走入许府主堂后，东方玉瑶才收回视线，眉间隐隐蹙了几下。
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那许小少爷往她这边瞄了几眼，而她身旁除开草篱之外也并无它物，那不是在看她还是在看谁？
东方玉瑶是武仙之首，通世间万武，却也不通玄法。
伴身白玉蝶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唯一知道的是，这人世间除开白玉蝶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见她。
不过，就从刚刚那小少爷的反应来看……
【是看错了？】
“肯定是师父看错了呀。”白玉蝶连忙接话，“他要是真的能看见了师父你，那肯定会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指着师父你大喊，‘有鬼啊！！！’之类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东方玉瑶听着这话，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所以，在你心目里，为师一直是鬼？】
“……不然捏？”白玉蝶伸手戳了戳东方玉瑶的腰，“哪有人平日里天天飘着走的呀，嘿嘿……”
【……】
眼见东方玉瑶脸色渐渐黑了下来，白玉蝶顿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不过，师父又漂亮又厉害，还会那么多武法，从小还抚养我长大，是一只好鬼！”
东方玉瑶扶额叹息，顿时心累不已。
但这丫头毕竟是她养大的，如今这个性子也好，脑子也好，却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能怎么办？
纵使是当了两百多年的武仙，她也是第一次带孩子。
她原本是打算学着当年那位仙人养她一样，将白玉蝶养大的，但看起来似乎哪里出了问题，养出来了这么个糟心的臭丫头！
东方玉瑶懒得说话，想了想之后，便一溜烟跟随许念的脚步，穿墙飘进了许府的主堂。
她今儿就非要搞明白，那许府的小公子到底能不能看得见自己。
“哎？师父，你去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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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踏入主堂第一步，便是“滋啦”一声。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踩到了主堂内那盏天洲金瓷的瓷片。
大致是因为此前的打斗，这天洲金瓷早已经粉身碎骨，散落在地上，但却是没有人过来收拾。
就这一滩瓷片，许念便已看出了他爹娘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
毕竟，这天洲金瓷可是他娘所剩无几的最后几件嫁妆之一，放到市面上足以卖出近三四千两的高价，本是他娘为了以后府上揭不开锅时而备得储备粮。
平日里他爹娘可是当个宝贝似的，每天都要亲手用绢布给它擦上个三四次。
许念悠悠叹息，抬头看去，却见他大哥二哥以及爹娘，此刻也已经坐在了圆桌四周，桌上用来招待曹都头的七菜一汤早已经凉掉。
一旁的雪幼晴可是眼馋，似乎觉得这饭菜凉了可惜，明显和小统领打了一架之后又饿了。
许念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一桌菜肴，道：
“事情暂告一段落，爹娘、还有大哥二哥，这桌菜也别浪费了，一会儿让府里人帮忙重新热一下，将就着吃呗。”
许念的大哥许一鹤听三弟开口了，也是连忙附和：
“老三说的是。爹，这日子还得过，饭还得吃啊，难得一坛二十年份的女儿红，既然已经开封了，那咱一家人就喝呗。”
二哥许问清也是点头道：
“愁也是愁，不如借酒浇愁，老三你说是吧？”
就连杵一旁的雪幼晴也是点了点头，看向了桌子正中的红烧鱼：“嗯。”
看着自己另外两个儿子接连附和许念，许成雷不禁更加头疼了，一拍桌子：
“都把筷子放下！！这么着急就想吃断头饭了啊？”
不过，在看向许念之时，他脸上的怒色却是有所收敛，轻吁一口气之后，问道：
“念儿，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打算如何收场？”
许念笑了笑，竖起食指，即答道：
“好办！就一个字！”
桌边众人看着许念的食指，都也是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来。
许成雷：“哪个字？”
“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