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宋晟没有直接掏枪,倒不是没子弹了。
事实上,先前抢来的柯尔特手枪里,除了弹夹中尚存的五发子弹以外,在渔船上还搜出了一个满弹的弹夹。
一共十几发子弹,暂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一方面来说,上了岸和海上到底是有些区别的。
枪声的动静太大,若是第一时间无法脱身的话,会给自己也惹来麻烦。
另一方面,子弹毕竟有限,若只是一点小场面,宋晟还真不想浪费本就不多的子弹。
夜晚的山间,草丛里急匆匆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月光下,三四道黑影已经从远处包抄过来。
来人各自提着铁锹、棍棒之类的家伙,见到抱着腿坐在地上的年轻仔,以及满脸惶恐的女人时,顿时乐开了花。
冲在最前面的人,兴奋大叫:“大佬,这边有人蛇踩坑了,哈哈,有个很正的靓女啊!”
紧随其后追过来的人也是满脸兴奋。
作为打蛇人,他们一向都是埋伏在偷渡的人蛇们最常登陆的几个地方。
在这一行里,年轻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人一向都是紧俏货。
走在最后面,不紧不慢的矮胖男人,手中提着一杆铁锹,站在不远处,却盯上了二三十米外,身高体健的阿武,嘴上骂骂咧咧的教训道:
“一个个的大惊小怪,没看到这边还有一个好货吗!
挑,今晚运气爆棚,捡到一万块还不算,竟然又抓到了这些上等货色,等兄弟们享受完还可以卖个好价钱。”
说话间,却见先前还满脸兴奋的几个手下,转头望过来时,脸上的喜色忽地消退,反而浮现出似是惊恐的情绪。
一个个的,像见了鬼一样!
一脸横肉的矮胖男人下意识就想继续开骂。
可余光却瞥到身前的草地上,有一缕月光照下来的暗沉黑影盖过了头顶。
矮胖男人下意识仰头望向身后。
簌!
凛冽的劲风来袭!
一束黑影骤然甩落!
宋晟双手紧握着金属撬棍,肩臂上的火热感流淌,力量感愈发澎湃!
老子的一万块啊,原来让你给抢了!
嘭!
沉闷的击打声,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矮胖男人的脑颅顶骨几乎瞬间裂开了!
夜幕下,有暗沉色的液体飞溅出来。
矮胖的身影斜挺挺的笔直栽倒,滚到草丛中,当场就没了动静!
打蛇团队的其他几个,甚至都没看太清,见得对方手里提着黑乎乎的棍棒,确定不是什么索命的阴魂后,各自脑子一热,直接瞪起眼道:
“我挑你老母!敢动我大佬,挂了他!”
三个人暂时舍弃了女人,直接扑向忽然出现的宋晟。
宋晟从印记空间里取出渔船上拾取的西瓜刀,顺手抛给阿武,嘱咐道:“注意脚下,小心一点,搞定了奖励你五百块。”
阿武提着刀的手都抖了抖,脸上有些兴奋:“大佬,我做事你放心,我这便去砍死这帮杂碎!”
宋晟冷眼望着叫嚣的几人,道:“现在这么说没问题,但以后就要注意一点了。出来行,要讲文明,不要光顾着打打杀杀。”
阿武一愣。
宋晟继续道:“打完之后,还要记得给人上柱香。”
“……”阿武。
对面几人已然冲到近前。
阿武不做多想,他本就是个一根筋的狠人,当场拦下了冲过去的其中两个。
冲在最前面的马仔,还有些错愕于半路停下来两个同伙,可情况瞬息万变,他也来不及顾虑,提着足有手臂粗的木棍,临近之前就先一步猛地高举并抡圆:
“挑那星!去死!”
宋晟平静的很,出于肌肉本能的撤后一步时,转身一脚侧身截踢!
嘭!
木棍握不住,脱手而飞,打着旋儿直冲高空!
宋晟则在落脚一刻,翻身而起的另一脚,又正中了猝不及防的马仔的肚皮。
对方跄跄踉踉的后退几步远,抱着肚子跪地干呕几声。
恍惚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临近。
马仔抬头,一道高挺的身影遮住了月光。
宋晟握紧着撬棍的两臂,已然甩到肩后。
马仔的瞳孔惊恐般剧烈收缩,喃喃:“不,不要——”
嘭!
沉闷入骨的敲击声下。
马仔位于太阳穴一侧的眼尾,一瞬间充血肿胀,脸骨扭曲开裂后,脑浆都崩开了一些!
无力跪坐的身形已经倒进了草丛中。
宋晟沉默的在草地上,蹭了蹭撬棍上湿淋淋的血迹。
做人要守信。
说了给人上香,就一定给他们上香。
与此同时
阿武那边也就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利落的闪身几刀,连续砍翻了被他拦下来的两人。
只不过刀口看着皮开肉绽的,却暂时还不致命。
阿武也没急着补刀,而是先转头邀功:“大佬,我搞定了。”
然后,就见到了倒在宋晟脚边的马仔。
尤其是颅骨似是爆开花的那副惨样,阿武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这大佬好像有点暴力啊。”
宋晟脚不离地的淌过来。
这地方埋的捕兽夹应该并不多。
一路淌来,并未触到其他的捕兽夹。
来到年轻人的身旁,蹲下身望了一眼,是比较简易的中型捕兽夹。
还好不是大型的,不然这条腿就废了。
宋晟在帮忙打开捕兽夹的时候,注意到对方的鞋底格外厚实,下意识瞥了一眼他的另一脚。
鞋底是正常的。
年轻仔似乎也注意到宋晟的目光,即便疼得额头渗出细汗,却也咬着牙忍痛,一边吸气一边解释道:“我,嘶,我有先天残疾,双腿,嘶,双腿长短不一。”
宋晟手上顿了顿,随后才熟练的帮忙打开捕兽夹,顺手还摸了摸年轻仔的脚踝,补充道:“运气不错,这捕兽夹有些老旧,而且挺廉价的,应该没伤到骨头。”
在宋晟帮他摸骨的时候,年轻仔的额顶就已经疼得青筋凸起,却硬生生忍住了。
道了一声谢后,熟练的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碎布裹好脚踝,同时道:“应该不只是运气,我有在踩中的一瞬间,下意识的避让。”
宋晟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包扎伤口的年轻仔,问道:“靓仔,你叫什么?”
年轻仔抬头,月光洒在那张年纪轻轻,又透着执拗的朴素脸庞上:
“我叫封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