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
人群中，一个高高瘦瘦男人站出来。
他抬手指着蛇头，语气有些不爽：“顶你个肺啊！来之前明明都交过钱了，怎么还要！”
蛇头瞥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干脆利落的从腰间摸出一把柯尔特手枪，一手握枪，一手娴熟的后拉枪管的套筒。
咔嚓！
一声上膛的轻响过后。
蛇头举枪，对准那人的脑袋：“靓仔，你讲话很大声啊。”
渔船上，霎时间安静下来。
可开口那人即便如此，仍没有退回去，只是语气稍微收敛一些，但还是带着一些质问：“我有讲错吗？我们之前明明都交过钱了！”
蛇头嗤声道：“乡下佬，那叫定金，这次的是尾款啦。”
闻言，偷渡客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仅是身上携带的现金本就不多，更因为此前上船的时候，压根就没讲过什么定金、尾款之说。
当时谈好的就是一切全包。
结果临到近前，忽然来这一手，明显是吃定他们了。
持枪的蛇头眼下有着几分阴鸷，目光反复打量着这批偷渡客。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准备放走这帮人。
虽说，他做的是组织偷渡的买卖，但偶尔也会有两头收钱的时候。
比如，有‘朋友’开价足够高时。
就像是这一次。
他带人组织偷渡，而在岸上，则提前联系好了打蛇的人。
对方是专门抓捕偷渡客的团队，大多数都有社团的背景。
如果偷渡客的手里有电话号码，那就威胁其联络港岛这边的亲戚，让其帮忙拿钱来赎人。
可如果没有，那就惨了。
迎接他们的，要么是死生不知，要么就是生不如死。
尤其是其中的女性偷渡客，通常也最为惨烈一些。
绝大多数都沦落到砵兰街的娱乐场所，供人娱乐。
这次，蛇头便是提前收了另一帮人的钱。
自知船上的这些人蛇即便上了岸，也走不远，并不怕坏了名声。
甚至还想趁着他们落入打蛇人之前，再刮上一层油水。
谁让最近的买卖越来越不好做呢。
渔船上
偷渡客中，一道语气嗫嚅的女声，从中开口：“钱，我已经全都给你们了，之前明明都谈好的。现在要钱，我们哪里还有。”
蛇头借着月色，循声望去。
眼前豁然一亮，贪婪的眼神在女人的身上打量着，笑起来时，还露出一水的大黄牙：“嘿，没钱的话，可以用别的方式来交换。”
女人见状，脸色一变，语气苍白般反复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
旁边的其他人脸上有不忍，也有麻木，更多的人是捏紧了拳头想要冲过来。
可刚动一步，就被守在一侧的蛇头马仔们，几记撬棍直接打服了。
夜里的渔船还在海面上飘荡着。
风浪声有些鼓噪。
角落的位置上，宋晟瞥了眼其余人的大体位置。
眼尾余光也注意到，先前挺身而出的那人，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间隙里，他还转头扫过了一眼海面。
眼下距离岸边已经不是特别的远了，游过去的话，难度会有，但不会特别夸张。
就是不知道，这海里面还有没有鲨鱼。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宋晟的游泳水平并不是很高。
若是寻常水面的话，也便罢了。
可海面的话，就有些冒险了。
难怪那所谓的随机任务，一开始的奖励就给到了青铜宝箱。
果然没有想象中的便宜事。
最后，宋晟还是收回目光，又看向蛇头手里的柯尔特手枪。
是经典款M1911。
半自动，弹仓里面最多七发子弹。
此时的船上，两名蛇头的人正将不断挣扎的女人，强行拖往船舱里。
蛇头准备先去享受一下，但也未放松警惕，反而警告一句：
“乡下佬，别想着跳海，这海里面有鲨鱼的。而且你们贸然游上岸的话，只能让巡逻的差佬们一个个的抓回去。”
若是不熟悉的岸边，就连蛇头都不敢轻易靠过去。
宋晟对女人的惨状，在瞥过一眼后，就暂时收回目光。
只在对方即将被拖进去之前，突然开口道：“等下，你说的尾款，是多少钱？”
蛇头瞥过来，笑着吐出个字眼：“一千块。”
哗！
听到是一千块，偷渡者里原本想要掏钱保平安的人，顿时有些哗然。
“一千块，同志，这也太多了吧！”
“是啊，都已经给过你们一千五了，这，这让我们从哪里再掏那一千块。”
“一千块啊，我真没那么多钱了！”
眼见人群里有些骚动，蛇头猛地举枪，指向其中一个叫的最大声的男人，张口道：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没钱就拿东西来换，如果实在是连东西都没有，那就当老子倒霉了。可这之后，若是从你们身上搜出什么，那别怪我翻脸不——”
咚！
警告的话并未说完，整艘渔船忽地晃了一下！
月色下，一道黑影从偷渡客中猛地扑杀出来。
宋晟瞅准了其他人骚动的一瞬，抓住蛇头调转枪口的刹那。
集中注意力下，左肩的炙热感，瞬间涌入双腿。
直勾勾的盯准蛇头的一举一动，似是恶虎扑食，终于张开了獠牙。
渔船在海上摇晃，不少人都失了平衡！
可蛇头几人，到底是吃海上饭的，几乎在最短时间内稳住身子。
尤其是经验老辣的蛇头，更是在最快反应下，直接调转枪口。
可终是迟了一步，目光触及过来的一刹那，就见一把青黑的匕刃，利落的割开了他握枪两指的指间筋膜。
前冲的黑影骤然临近。
宋晟反握的牛角匕首，也着实锋利。
在割开了对方指间皮肉的同时，匕尖也顺势上挑。
蛇头吃痛，只勉强拿住了枪。
可人却被一把青黑匕首抵在侧颈。
宋晟顺势绕到其背后，一手穿过蛇头的左腋，压住其后颈部位。
一手正握过牛角匕首，沾血的刃口迫在他的颈动脉处，语气冷静道：“让你的人退后些。”
蛇头吃痛不已，却先是抬手示意手下别动。
随后才压下火气，尽量平静道：“伙计，只是一千块而已，有必要搏命吗？”
宋晟只重复一遍：“我说，让你的人——退，后！”
最后的两个字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