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接触了人柱力？”
月光下，止水的眉头紧紧蹙起，定定地看着鼬，眼中满是疑惑。
若是一般的宇智波，他只当是宇智波祖传的自大作祟导致的大脑短路，但是鼬的话，他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
毕竟在宇智波普遍精神病的大环境里依旧出淤泥而不染，正到发邪的止水眼里，鼬和他是一样的人，不是那群只会冲动行事的蠢货。
鼬有些不敢看止水的眼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以一种近乎嗫嚅的声音解释道：“是三代大人的命令。”
“三代大人？”
听到鼬的回答，止水蹙起的眉头稍和了些，只是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三代大人怎么会让你接触人柱力呢？鼬，请不要对我隐瞒，这是很重要的情报。”
“嗯。”
鼬松了一口气，将今天的事通盘说了出来，只是在说到和鸣人产生的争执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在幻术的空间里发生的事情。
在他眼里，这是应该保密的事，毕竟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太令人惊讶了。
鼬不确定鸣人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出于忍者谨慎的天性他还是选择替鸣人遮掩一二。
而止水并没有察觉到鼬的隐瞒，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孩子真是这么说的？”
虽然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好，但鼬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个不礼貌的孩子。”
看着鼬的动作，止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人柱力虽然重要，但毕竟年纪太小。
他的重要性也只是因为他的存在对宇智波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而除了这份容易让宇智波陷入危险的敏感性，在止水眼中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在意的地方。
相反，三代让鼬接近人柱力这件事更让他在意。
世界是不断发展的，特别是人类这种生物，在拥有稳定的环境后迸发出的创造力简直是空前的。
止水今年不过十六岁，但在他成为忍者之后，每一次出任务回村都能发现村子巨大的变化。
变化的街道，变化的店铺，以及穿着打扮。
木叶正以一种他看不懂的速度大步向前发展着，只有那个站在最高处的老人始终保持着那份从忍族时期的固执。
但是这两年里，止水发现，那个他以为可能永远不会改变的老人竟也开始改变。
可能是一年前，也可能是两年前，止水某一天里突然发现木叶管理层中最让他厌恶的团藏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村子之中。
若非在火影大楼里他偶尔还能感受到团藏那充斥着腐烂气息的查克拉，止水甚至会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死掉了。
而现在，宇智波破天荒的与人柱力产生了交际，甚至这还是火影的授意。
这一切的种种都让止水越发的迷惑，他越来越看不清那个总是被兜帽遮住表情的老人真正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这何尝又不是一个缓和村子与家族关系的契机呢？
所以虽然搞不清猿飞日斩的心思，虽然也讨厌鸣人对鼬兄弟说出的话，这个被鼬视为兄长，最正常的宇智波在面对能缓和村子与宇智波矛盾的机会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鼬，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
在心中默默对鼬道歉的同时，止水将手搭在鼬的肩膀上轻声道：“既然是火影的意志，作为忍者，哪怕心有不愿，我们也该认同，你说呢？鼬。”
鼬不明白止水这短暂时间里的思索，出于对止水天然的信任再加上他本来就不讨厌鸣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止水哥。”
止水笑了笑，眼中含着几分歉意，在心中的愧疚影响下，他又补充道：“倒也不必做的太明显，按照你的心意吧，鼬。”
“我的，心意？”
行走在水一样的月光中，鼬不断地咀嚼着这句话。
今天下午，鸣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这话理解起来并不困难，相反这是每个人都能脱口而出的答案。
富有，强壮，权利，美食，美色。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真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选择，可是这个简单的选择却让鼬无比迷茫。
他看着脚下在月光下起伏不平的道路。看着那些被月光拉长影子的石头，越是想越是迷茫。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在四岁时，鼬便问过自己一个类似的问题。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那是他在父亲的带领下轻身经历众多的死亡之后产生的疑问。
为了解决这个疑问，他做出了一个无比极端的决定。
从悬崖上跳下。
鼬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过去的事情在时间的堆积中被盖上厚厚的尘土。
鼬不断翻阅着记忆，却只能从记忆中找到一点点迷茫的回味。
那一次，他在失重感中本能地拔出苦无插入悬崖，借着缓冲力活了下来。
那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世界的美好。
夹杂着草木花香的风吹拂着海一样的森林;灿金色的阳光慷慨的落在大地，将大团大团堆积地云晒的透明，天地一片光亮，世界无垠的在他脚下展开，汇聚成远方的山和更远处看不到的海。
在这种美好中鼬似乎找到了答案，但也许他只是逃避了这个问题。
就像现在，当鸣人和止水的话让他生出“我到底想要什么？”这个新的疑惑时，那份被时间的灰尘沉沉盖着的迷茫便再度涌了上来。
鼬迫切的想要有个答案，可是他所能想到的一切都不算是那个答案。
守护和平也好，守护家族也好，哪怕是守护自己平时最爱的弟弟也好，这些下意识闪现出的答案都似乎能回答，可是这些平时能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此刻却都差了一丝。
就像是差了一丝的齿轮在运转时都会产生滞涩感一样，鼬感觉这些平时完美的答案在运转时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滞涩感，让那一份迷茫越发的粘黏。
鼬揉了揉头发，莫名的，他想起了那一头金色的头发。
看着家门口奔向自己的弟弟，鼬笑了笑，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