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碳化的大脑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运转,全力分析当前处境。
他的状态极差,厉鬼的力量只敢略微调动少许,虽然能压制鬼脸,但治标不治本。
如果能在短时间内顺利解决身体问题,那就可以慢慢炮制脑海中的鬼脸,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如果在解决身体问题的过程中遭遇突发事件,被迫使用青色鬼火的力量,很快就会到达当前状态下的极限,届时将再也无法压制鬼脸。
他的死期就到了。
要不要赌一波?
李凌陷入犹豫。
脑海中的鬼脸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纠结,蠢蠢欲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李凌甚至能看到鬼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暗骂一声,心中有了决定。
不能跑,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不能寄希望于未来,必须想办法解决草庙村灵异复苏事件,最次也要摆脱鬼脸的影响。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单凭李凌自己,这与送死无异,需要借助其他力量。
比如平安公社的三人,比如摸清杀人规律的雨中鬼。
壁画鬼的杀人规律他有个猜想,需要验证。
李凌道:“小文,附近有没有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祠堂?”
他想知道平安公社的三名驭鬼者遭遇了什么,是否还活着,若是短短几分钟便死绝,那就抓紧跑路。
任文冥思苦想,片刻后眼睛一亮,“有!任伟家有个二层小楼,从楼上应该能看到祠堂,他们一家去年刚搬去钟山市,这会家里没人。”
“带路。”
两人离开村里大路,摸黑走上一条小路,脚步声引来此起彼伏的狗叫。
挤过一个胡同口,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
说是小楼,实际上就是在平房顶上盖起二层,是农村最常见的造型,墙上爬满爬山虎,宽阔的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十几根铁杆焊接成的大门上,挂着一只巴掌大的铁锁,锈迹斑斑。
任文来到大门前,“门锁上了。”
“没事。”
李凌从背包里取出一把不锈钢小锤子,瞄准锁头用力砸下。
“当!”
声音远远传出去,狗叫声更多了。
其实普通的门锁在厉鬼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青色鬼火瞬间就能烧断,但他身体状态太差,根本不敢随意动用。
不多时,门锁砸开,两人推门进入。
大门许久未开,发出渗人的摩擦声,如同老人临终前的叹息,在夜色中让人毛骨悚然。
任文将门关上,越过过膝的杂草,跟着李凌直奔二楼楼梯。
任伟一家虽然搬走,但这毕竟是别人家,两人并没有进屋搜索,径直沿着楼梯来到二楼,而后又来到楼顶。
两人的脚步声消失不久,一楼东侧卧室,窗户下猛地坐起一道黑影。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去,映出一张惨白冰冷的脸庞。
黑影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动作僵硬,极不协调,如同年久失修的机械,又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祠堂与任伟家的小楼仅隔三排房屋,在楼顶看得清清楚楚。
祠堂门前空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陈,鲜血将积水染红。
是村长。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人皮被完整剥下来,其余血肉几乎看不出人形,像被大型猛兽活生生撕碎,肢体散落得到处都是。
“啊!”任文惊呼,吓得浑身哆嗦。
“噤声!”李凌立刻警告。
任文立刻捂住嘴,不敢再看。
祠堂门口另一边,地面被大片黑色粘稠的不明液体覆盖,里面夹杂着腐烂的肉块、骨头,泛着诡异的油光
这是尸油,是那个大胖子......李凌心里一紧。
黑色的尸油向着一旁小路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祠堂附近的装饰石刻和松柏凭空消失了部分,如同被抹去。
这是墨镜男的鬼刺绣手段,可以将目标绣到身体上。
地面上残留着深深的爪痕和其他战斗痕迹。
李凌仿佛看到三人手段齐出,与一只恐怖厉鬼大打出手,结果不敌、被厉鬼击溃,三人各自逃命、作鸟兽散。
厉鬼呢?
李凌目光审视,试图寻找厉鬼留下的痕迹。
“吱嘎——”
楼下传来刺耳摩擦声,在夜色中清晰可闻。
李凌豁然转身。
院门被打开了?
风吹还是野狗?
任文瑟瑟发抖。
李凌走到楼顶边缘,探头向下张望。
院门关着,上面挂着锁,并没有打开。
不是楼下的动静?
“哒哒......”
楼道里忽然传来沉重、僵硬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沿着楼梯向上爬。
阴森的气息从楼梯口扩散出来,让人一瞬间置身寒冬腊月。
那东西不是从门外进来,它原本就在!
“李,李大哥......”
任文抱着李凌大腿,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凌取出黄金手枪,对准楼梯口。
一颗惨白的头颅出现在月色下,紧接着是脖子、胸膛,直至全身,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三十多岁的青年从楼梯走上天台。
头颅僵硬转动,露出一张精致得过分的五官,直直地看向两人。
麻木、死寂、漠然目光。
“鬼!”任文尖叫。
“啪啪啪!”
李凌扣动扳机,一口气清空弹夹。
黄金子弹刺破皮肤,深深没入进去。
那道身影被子弹的冲击力击得连连后退,从楼顶边缘摔下去,发出沉闷的落地声。
“快走!”
李凌拉起任文,直奔楼梯口。
“李,李大哥,是任伟。”
楼道中,任文几乎哭出来。
“什么任伟?”李凌边换子弹边问。
“就是这家主人,我跟你说过的,去年搬到钟山市的任伟!”
原来是他。
“但是又有点不像,任伟没有这么帅。”
两人蹭蹭下楼。
任伟身体僵硬,摔在杂草丛中一动不动。
李凌心里略微放松。
看来不是厉鬼,是鬼奴。
这时,一楼客厅从里面打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僵硬地挤出来,阴森的气息如水般流淌。
高的是个女人,矮的是个孩子,僵硬立在门口,五官全都精致得过分,给人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任文尖叫,“是他老婆孩子!”
“呵,他们一家还真热情,全家欢迎。”
李凌扣动扳机。
两个僵硬的身影摔进屋里。
接二连三的枪声划破夜空,狗叫声此起彼伏。
“快走!”
李凌踹开大门,两人逃到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