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林渊在一处山涧旁停下脚步。
连续三日的赶路让他体内的影魔之力消耗颇大，需要调息恢复。
他选了一块平整的青石盘坐，取出从黑蛇帮带出的干粮咬了一口，坚硬如石的馍饼在口中艰难地化为碎屑。
“这穷酸样也配去幽影谷？”
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从山道上传来。林渊缓缓抬头，看见一队人马正从拐角处转出。
为首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身披锦缎紫袍，腰间悬着一柄镶嵌宝石的短剑，胯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龙血马。
身后跟着四名侍卫，皆着统一制式的皮甲，腰间配着精钢长刀。
林渊的目光在侍卫们的刀鞘上停留片刻——那是青州铁卫的制式装备，看来这少年来头不小。
“看什么看？”紫袍少年见林渊不答话，反而打量自己，顿时大怒，“本公子问你话呢！”
林渊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食物，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路过歇脚，与阁下无关。”
“放肆！”
一名侍卫厉声喝道，“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是青州陈家的三公子！”
林渊眼神微动。青州陈家？倒是巧了，正是那个陈霄所在的家族。不过看这少年气息，连凝气期都未到，想必只是个旁支子弟。
陈三公子见林渊沉默，以为他被吓住了，得意地扬起下巴：“算你识相。这处水源本公子看中了，你，滚到别处去。”
林渊依旧坐着没动，只是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青石表面。嗒、嗒、嗒，节奏平稳得令人心慌。
“聋了吗？”陈三公子脸色阴沉下来，转向侍卫，“张龙，去教教这贱民规矩。”
名叫张龙的侍卫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林渊。他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龙狞笑着捏响指节，“现在磕头认错还来得及。”
林渊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尘的粗布衣衫。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般。张龙见状更加得意，伸手就要去抓林渊的衣领。
就在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即将碰到衣领的瞬间，林渊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
“啊！”
惨叫声响彻山涧。
张龙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的右手手腕处突然喷出一道血线，整只手掌齐腕而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渊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一把出鞘的短刀，刀尖上有一滴鲜血正缓缓滑落。
“你...你...”陈三公子瞪大眼睛，脸色刷地变白。
剩下三名侍卫反应极快，瞬间拔刀将陈三公子护在中间。
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低声道：“公子小心，此人不对劲。”
林渊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才看出来？晚了。”
张龙跪倒在地，死死按住断腕处，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他抬头看向林渊，眼中满是惊恐：“你...你是修士？”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缓步向前。他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诡异的是，那影子似乎比实际该有的更加浓黑，而且边缘处不断有细微的蠕动，如同活物。
“拦住他！”陈三公子尖叫起来，“杀了他！本公子重重有赏！”
三名侍卫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他们配合默契，一人攻上盘，一人取中路，最后一人则封住林渊可能的退路。
三把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些凡俗武者的动作在他眼中慢得可笑。
他甚至连影魔之力都懒得动用，只是轻轻侧身，让过第一刀，短刀顺势一划。
“噗！”
第一名侍卫的喉咙出现一道细线，随即鲜血喷涌而出。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第二名侍卫的刀已经砍到林渊腰间，却见林渊左手成爪，直接抓向刀刃。
“找死！”侍卫大喜，手上再加三分力。精钢长刀砍在肉掌上，本该是刀入骨肉的触感，却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咔嚓！”
长刀应声而断。林渊的手掌毫发无损，反而顺势抓住侍卫的手腕，轻轻一拧。
“啊——”
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林渊没有停留，断腕的侍卫被他当作人肉盾牌推向第三名侍卫。
两人撞在一起，林渊的短刀如毒蛇般从缝隙中刺出，精准地洞穿了第三名侍卫的心脏。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三公子甚至还没来得及策马逃跑，三名侍卫就已经全部倒地。
“别...别杀我...”
陈三公子浑身发抖，胯下的龙血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恐惧，不安地刨着蹄子，“我爹是陈家长老，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渊甩了甩刀上的血，缓步走向陈三公子。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陈三公子耳中却如同死神的鼓点。
“刚才不是挺威风吗？”
林渊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陈三公子如坠冰窟，“让我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三公子突然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师...”
林渊停在陈三公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青州陈家，与血煞宗是什么关系？”
陈三公子身体一僵，抬头时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话未说完，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箓拍向林渊面门。符箓在半空中燃起，化作一团赤红火焰。
林渊早有防备，左手一挥，一道灰黑色屏障凭空出现，将火焰尽数挡下。同时右手短刀如闪电般刺出，贯穿了陈三公子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
“啊！”陈三公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饶命！饶命啊！”
林渊蹲下身，盯着陈三公子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我说！”
陈三公子涕泪横流，“家族确实与血煞宗有往来，但具体事宜只有嫡系子弟才知道...我只是旁支，真的不清楚啊...”
林渊眯起眼睛。看来这废物确实不知道什么核心机密。他正准备结束审问，突然注意到陈三公子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锦囊。
“这是什么？”林渊扯下锦囊。
“别！那是...”陈三公子话未说完，林渊已经打开了锦囊。
里面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晶石，表面布满细密的红色纹路，触手冰凉。
林渊刚一接触，就感到体内的影魔之力微微躁动，似乎对这晶石有某种感应。
“血煞晶？”林渊想起从矮胖子修士记忆中获取的信息。这是血煞宗特产的修炼材料，对魔修大有裨益。
陈三公子面如死灰：“是...是家族赏赐的...说可以强身健体...”
林渊冷笑一声。用血煞晶强身健体？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玩意确实能短时间内提升身体素质，但长期使用会让人逐渐沦为血煞宗的傀儡。
“仙师...您放过我...”陈三公子哀求道，“我可以带您去家族的秘密仓库...那里有很多宝物...”
林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必了。”
短刀一挥，陈三公子的喉咙出现一道血线。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林渊收起短刀，开始检查战利品。他从陈三公子身上剥下那件价值不菲的紫袍，又取下储物袋，里面装着几百两银票和一些丹药。
龙血马不安地嘶鸣着，但被林渊一个眼神就镇住了。
“倒是匹好马。”林渊拍了拍马颈，取下马鞍旁的行囊。
里面有几套换洗衣物，都是上等丝绸所制，还有一本手抄的《青州风物志》。
侍卫们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但他们的精钢长刀质量不错，林渊选了两把最完好的收起来。至于那些尸体...
林渊嘴角微扬，催动阴影，他的影子突然扩散开来，如活物般覆盖在尸体上。
片刻后，影子收回，地上只剩下一堆衣物和枯骨，所有血肉精华都被吞噬一空。
“味道不错。”
林渊舔了舔嘴唇。这些侍卫都是真气境武者，血肉中蕴含的能量远超常人。吞噬他们后，林渊感到体内灵力又浑厚了几分。
他换上新得的紫袍，意外地发现非常合身。丝绸贴在皮肤上的感觉比粗布舒服多了。林渊将旧衣服和战利品打包好，绑在马背上。
“该上路了。”
林渊翻身上马，龙血马顺从地迈开步子。这马不愧是名驹，跑起来又快又稳，比步行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