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实验第一阶段成功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在朝堂内外荡开涟漪。
姚睿刚下令将实验成功的囚犯押回刑部大牢严加看守，不到一个时辰，太后周明蕊便带着几分急切赶到了御书房。
“免礼，都免了！”不等姚睿等人行礼，周明蕊便疾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看向儿子，“睿儿，我听闻……那天花药，成了？”
姚睿扶着母亲坐下，温声道：“娘娘，是第一阶段实验成了。算是初步见效。”
“那还等什么？”周明蕊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紧紧抓住姚睿的手腕，“快快安排，宫中上下，宗室亲眷，还有朝中重臣……都要尽快用上！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天大福泽！”
“婆母莫急，”贺若瑾适时开口，声音清越而沉稳，“虽是喜讯，但风险犹存。疫苗效力与剂量是否万全，尚需后续几轮实验确证。此刻贸然推广，万一……反而不美。”
姚睿点头附和，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抚：“瑾儿所言极是。娘娘放心，实验一有最终定论，孩儿定第一个为宫中与宗亲安排妥当。”
天花在古代是灾祸，是天罚。所有人都对其有深深的恐惧。
周明蕊如此迫不及待，姚睿是可以理解的。
周明蕊看着儿子沉稳自信的面容，又看了看一旁气度从容的皇后，心中稍定，那股急切的冲动也平息下来。
她长长舒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不过此事关乎社稷苍生，务必谨慎周全，却也……莫要拖沓太久。”
她再三叮嘱后方才离去，背影带着一股轻快。
送走太后，姚睿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瑾儿，你说这消息要是传到内蒙，萧太后会不会吓得连夜点兵，抢先开战？”
贺若瑾正整理着桌上的奏报，闻言头也不抬，淡然道：“不会。只要你让那些皇商偶尔‘不小心’流出去几支，让他们知道此物存在却难得，他们只会更怕。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惜命。手握利器却不敢轻启战端，主动权便在咱们手中。”
姚睿踱步到窗边，眼中精光闪动：“不错。时间站在我们这边。拖得越久，我们的底牌就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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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转眼便是重阳佳节。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皇宫内苑，高台之上，早已是冠盖云集，笑语喧阗。
这座三层高的开放式殿阁平台，视野开阔，正对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宽阔的马球场以及射箭靶场。
平台四周，精心移植的各色菊花争奇斗艳，或金盏怒放，或紫龙吐珠，团团簇簇，几乎汇成一片流动的花海，浓郁却不失清雅的菊香弥漫在空气中。
辰时六刻，受邀的王公大臣们携着家眷，在太监宫女的引导下，按品级依次落座。
今日没有祭祀项目，各个都穿着常服，各自拱手寒暄，互道佳节安康，一派祥和喜庆。
家眷们则低声细语，目光不时流连于湖光花色之间。
这种大型宴会场合，皇帝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到的。
巳时初，随着一声悠长的“陛下驾到”，全场瞬间肃静。众人齐齐起身，垂首恭迎。
姚睿身着玄色金纹常服，气度沉稳，亲自搀扶着太后周明蕊步入高台。
紧随其后的贺若瑾，则是一身黛青色凤纹宫装，发髻高挽，仪态万方，妆容较平日更为明艳，尤其唇上那抹朱色，在秋阳下更显尊贵。
三人行至主位，姚睿小心扶太后坐定，方才与贺若瑾一同落座。
“众卿免礼，重阳佳节，君臣同乐，不必拘礼，都坐吧。”姚睿含笑抬手，声音清朗。
众人谢恩之后再次落座。
宴会正式开场。悠扬的丝竹声起，身着彩衣的舞姬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身姿曼妙。
精致的糕点和时令鲜果流水般奉上，君臣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络。
待到歌舞暂歇，乐声转为舒缓的背景音，文臣们便开始即兴吟咏，以菊为题，以酒助兴，诗词唱和之声此起彼伏，尽显风雅。
听着他们咬文嚼字，姚睿悄悄把脑袋凑到贺若瑾身边：“有没有重阳节或者菊花的诗词？我知道的都是唐朝的，没法拿来装逼啊。”
“这种事儿少做点吧，多了容易暴露。偶露峥嵘是惊艳，多了便是妖异。保留点神秘鹅肝吧。”贺若瑾轻笑着回答道。
姚睿想了想是这个道理：“言之有理。”
“今天这氛围轻松，不如唱首歌来的实在。”贺若瑾提醒道。
“说起这个，我小时候常听我爸哼一首歌。歌词简单，也能直接用这个时代的口音唱出来。”说着，姚睿对巧凝摆了摆手，“去把吉他拿来。”
巧凝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不到两分钟就拿着吉他回来了。
姚睿一看：“好家伙，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看到上次那新奇的乐器再次出现，王公大臣们都安静了下来。
上次中秋宴会，皇帝便是用这乐器唱了一首水调歌头，难不成这次还要留下一首旷世诗篇？
随后前奏响起，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姚睿缓缓吟唱起来：“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漂流在外头~”
王公大臣们一愣，这词什么格式？一群人面面相觑，愣是想不出这格式的词牌名。
而且这文风……明显就是大白话，哪有这样写词的？
然而随着姚睿继续往下唱，他们发现，虽然是大白话，但其中的思乡之意却极为明显。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他乡没有烈酒~没有问候~”
词曲简单直白，直抒胸臆。再加上独特的唱腔，倒是让不少宦海沉浮多年的臣子想到了自己的老家。
年轻时候背井离乡，或科举，或从军……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朝廷中枢，位极人臣，但自己也是个老头子了……
很快，一曲终了。
姚睿放下吉他，端起酒杯，对着臣子们朗声道：“在座诸位，皆为我大云肱股栋梁，多年殚精竭虑，戍边安内，功在社稷！朕愿以此曲，聊慰诸卿思乡之情！这杯酒，朕敬诸位劳苦功高，亦敬我大云山河永固，国泰民安！”
皇帝这副态度让不少臣子们感动，纷纷举起酒杯表示以后会继续努力，鞠躬尽瘁为大云奉献自己。
宴会的氛围顿时热烈起来，宗室们也表示陛下仁慈云云……
等他们轮流拍完了马屁，也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射箭活动，俗称重阳大射，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种时候皇帝当然要起个表率作用。
姚睿摆了摆手，赵伦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他双手举着一把造型极为怪异的弓回到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