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的事情贺若瑾应下了,说是等目前手头上的事情搞定之后就做。
吃过午饭之后,便去换了一身男装,不仅仅是她,巧凝也是一样。
穿着一身黑色男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看起来英气逼人,颇有江湖女侠的风范。
尤其是那御姐妆容,放在后世短视频的平台上,评论区必然清一色的“姐姐杀我”。
巧凝穿上男装之后看起来倒是有股子中性美,仿佛一个初入江湖的大小姐。
不一会儿,其他嫔妃们也过来了。
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围在了贺若瑾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起了今日的妆容和打扮。
她们虽然换上了男装,但头上几乎没动,依然跟平时一样插着各种发簪。
所以看到贺若瑾这干净利落的打扮,自然好奇之心大起,围在他身边询问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头上这些发饰的繁杂。
贺若瑾浅笑,示意巧凝取来几个鲨鱼夹,亲手帮她们卸下发簪,将青丝简单盘起,用发夹固定。
嫔妃们互相瞧着,嬉笑着点评这新鲜利落的模样,孙巧儿更是抱着贺若瑾的手臂晃悠撒娇。
姚睿在一旁瞧着,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谁的后宫?
“好了,姑娘们。”姚睿拍了拍手,“走了。”
凤仪殿外,马匹与马车早已备好。
姚睿嫌车厢闷热,选择骑马。
他接过贺若瑾递来的墨镜戴上,利落地翻身上马。
嫔妃们原打算乘车避日头,却见贺若瑾翻身上马,撑开一把精巧的遮阳伞,立时恍然,纷纷效仿,各自上马撑伞。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皇宫北门,早已等候的禁军骑士无声汇入,将这支特殊的队伍护在中间,朝着城外预定地点迤逦而去。
……
盛夏午后的阳光灼烤着眼前的荒地,空旷的只剩下蝉鸣与扭曲的热浪。
到达目的地之后,众人翻身下马。坐在马车里太监也连忙出来,接过嫔妃们手中的伞,站在她们身后。
赵伦和巧凝也分别站在姚睿和贺若瑾身边,为两人撑伞遮阳。
王馨怡拿出折扇,一边扇风一边四处看了看:“此处也太荒凉了些。”
一旁的张英笑道:“皇宫背后自然要保证视野开阔才行。”
其他嫔妃也好奇地散开,在滚烫的荒地上踱步,希冀能寻到一两块别致的石头,也算不负此行。
片刻后,众人登上前方一处略高的土丘,并肩而立。
贺若瑾拿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眼前的地形,姚睿则打开折扇给两人扇风,同时凑过脑袋去看。
“还行,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贺若瑾点了点头,“建造方面可以省不少事儿。”
“麻烦也不少,”姚睿接口道,“操场得铺水泥,围墙得砌砖,地基要垫高,排水系统也得跟上……”
贺若瑾边听边点头,用炭笔在图纸边缘标注:“这些根据实地再调整设计便是。你且看看,还有什么疏漏?”
“澡堂,这个必须有。”姚睿突然笑了起来,“个人卫生问题必须注意。另外那边还要弄个泥水池子。”
“这又怎么说?”
“军人在某些时候必须要学会放下尊严,作战的过程中经常要面对一些恶心的环境,所以平时训练就要适应让人不适的地方。”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土丘上讨论了近半个时辰,反复推敲细节,直到确认图纸已无大疏漏。
灼热的阳光晒得土丘发烫,随行的嫔妃们早已失了新鲜感,只觉口干舌燥,百无聊赖,若非见帝后二人仍在专注商议,怕早已上前催促回宫了。
确认没问题之后,两人一边从土丘上下来一边聊着其他问题。
“话说这个时代打仗都是秋天对吧?那万一战事拖的时间长了,这南方士兵会不会因为不适应而大规模生病?”姚睿问道。
贺若瑾轻轻摇头:“目前是中世纪暖期,河南是雨林沼泽,有鳄鱼甚至大象。山东是水稻产地,四川还能种荔枝……这个时代的冬天并不算难熬。”
“行吧,不过保暖还是得注意。你庄子上是不是种了棉花?前段时间貌似见你在给她们发卫生巾……”
“嗯。不过数量不多。将士的棉衣问题,还是得通过羊毛来解决。”贺若瑾回答道。
姚睿一听就来精神了:“哎?羊吃人。跟辽国大量购买羊毛怎么样?”
“现在咱们的资金达不到那个规模,至少也要等幽州那一片拿下来之后才有可能。”贺若瑾摇头。
待走下土丘,贺若瑾指着下方的一块地方提出自己的想法:“这边做成通铺宿舍,节省空间建材,也便于管理。每屋设前后大窗,对流通风,屋脊加高,设隐蔽气孔排散浊气。地面垫高半尺,防潮防虫。”
她顿了顿,补充道,“病患隔离营房需另设,排水沟渠深挖、覆石板,定期以生石灰水冲洗。”
细节之详尽,要求之严苛,听得一旁的周素菲等人暗暗咋舌,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皇后谋划军国大事时的缜密与魄力。
……
说完之后,今天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姚睿宣布启程回宫。
“陛下。”吴清韵突然开口,带着一丝期待,“这天色尚早,不如……”
姚睿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想在城里逛逛是吧?好,依你们。”
其他嫔妃们听到之后都发出一声欢呼,齐齐行礼谢过陛下。
姚睿笑着招了招手:“赵伦你去安排一下。让那些禁军将士们换上便装,莫要扰民,也莫要让人扰了我们。”
“是!”赵伦领命,立刻低声安排下去。
很快,一群衣着光鲜却不算扎眼的“富家公子小姐”便融入了城市的人流之中。
王馨怡和苏清荷被一个捏得活灵活现的泥人摊子吸引,挪不开步;张英则一头扎进兵器铺子,对寒光闪闪的刀剑更感兴趣;周素菲驻足在一家香料铺前,嗅着各色香料,却觉都不如皇后赏赐的香水清雅怡人。
姚睿与贺若瑾并肩而行,感受着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自由。
远离深宫高墙的束缚,连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逛了一会儿之后,众人来到一处茶摊旁坐下。
但是却没有购买摊主的茶,赵伦给老板扔过去十几枚铜钱:“借你地方一用。”随后便从后面的马车上拿出出宫时准备的饮料,给众人都倒上一杯。
摊主接过钱,笑呵呵的表示贵客随意,然后继续吆喝起来。
清凉的果汁尚未沾唇,不远处巷口骤然爆发的激烈争吵和打斗声,瞬间撕裂了周遭的和谐。
“抓贼啊!打死这个登徒子!”一个粗犷的男人怒吼声炸响。
人群“哗”地一下涌向骚乱源头。
姚睿有些好奇,拨开身前挡着的便装禁卫,大步朝骚乱中心走去。
贺若瑾眉头微蹙,紧随其后,其余嫔妃和护卫也立刻跟上。
巷口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一个身着上好湖蓝色绸衫、但此刻沾满尘土、鼻青脸肿的年轻男子,被一个身材壮硕、穿着葛布短衫的汉子死死按在墙角。
那汉子显然气急,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边打边骂:“狗东西!敢翻我家的墙,偷看我婆娘洗澡!老子打死你!”
那被打的绸衫青年一边狼狈地用手护着头脸,一边嘶声叫骂:“混账!还敢打我?知道我娘是谁吗?我娘是福宁大公主。我乃当朝陛下的亲表弟徐新杰!你敢动我,灭你满门!”
他叫嚣得凶狠,眼神却透着惊惶。
围观人群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福宁大长公主?那可是太祖的女儿,当今天子的亲姑母!这要真是她儿子……
姚睿眉头紧锁,这徐新杰竟敢光天化日行此龌龊之事?这大长公主的家教,看来是出了大问题。
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贺若瑾给按住了手臂,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市井之地,人多眼杂,别在这里暴露身份。”
姚睿点点头表示明白,正准备吩咐赵伦把人给抓回去,然而异变突生。
那按着徐新杰的壮汉明显也被他的身份唬得动作一滞,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
徐新杰感受到压制稍懈,眼中凶光毕露!
他趁着壮汉分神的刹那,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柄镶金嵌玉、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管不顾地就朝壮汉的胸口捅去。
口中疯狂嘶吼:“贱民,去死!”
事发突然,距离又近。那壮汉完全没料到对方竟敢当街行凶,眼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要扎进心窝,惊得魂飞魄散,连闪避都忘了。
电光火石之间,姚睿身形已动。
他一个箭步抢上,左脚如电,精准踢中徐新杰握刀的右手腕。同时前冲之势不停,瞬间插入两人之间,紧接着拧腰旋身,右脚高高扬起,一记凌厉的鞭腿带着破风声,“啪”地狠狠抽在徐新杰脸上。
徐新杰闷哼一声,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得离地飞起,手中匕首“当啷”一声脱手飞出老远。
他脸朝下重重拍在地上,摔了个标准的狗啃泥,门牙似乎都磕松了,满嘴是血,一时间只剩下痛苦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