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宫廷宴会终于落下帷幕。
姚睿单手撑着御案，目光扫过殿内鱼贯而出的群臣，心底却涌上一股难言的疲惫。
这与其说是宴饮，不如说是一场按部就班的仪式，刻板得令人窒息。他暗自琢磨，日后可以考虑将其改成自助模式，省却诸多繁文缛节。
还有这帮舞女也是，本来天气就热，穿那么严实让观众看着感觉也热。
看着她们头上的汗珠都忍不住往下掉，姚睿都有些心疼。
这个时代的舞女可比不了未来的明星，不仅收入低，而且身份也低，属于连平民都不如的贱籍。白天工作时间长，晚上还要兼职去给达官贵人陪睡……可谓是纯牛马。
虽然舞蹈有些看不进去，不过乐师们的伴奏倒是不错。
传统乐器在音色的复杂度上虽然无法跟电音相比，但互相叠加，一样能产生类似交响乐的效果。
这样倒是能考虑让他们以后的曲风稍微改一改。
过年的时候各国都会派使臣过来祝贺，到时候让这帮人给演奏一首《象王行》之类的传统乐器曲目，应该能让这个时代的音乐发展前进一大步。
……
宴会最终在姚睿的胡思乱想之中结束，大臣们给皇帝行礼之后，三五成群的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喝的好像走不动道了，但姚睿扫一眼他们的步态就知道都是装的。
这种场合，也没人会真的喝醉。
姚睿肩头一松，摇着手中的折扇，步履轻快地踱回凤仪殿。
这边的宴会也已散场，太后年事已高，早早便回宫安歇。
此刻院中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他的嫔妃们正围在贺若瑾身边，兴奋地议论着什么，连他走近都未曾察觉。
今日的女眷宴席上，她们无疑是全场最耀眼的星辰。
在贺若瑾这位时尚顾问的指点下，一个个妆容精致：鲜艳欲滴的红唇、精心修饰的眉眼，搭配着纤纤玉指上夺目的指甲油，将皇家妃嫔的华贵与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引得那些夫人们艳羡不已。
姚睿含笑拍了拍手：“姑娘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嫔妃们闻声才惊觉皇帝驾到，纷纷起身欲行礼，却被姚睿摆手制止：“免了免了，都自在些。看你们这高兴劲儿，宴会上可是出尽风头了？”
王馨怡笑得眉眼弯弯，抢先道：“陛下有所不知，席间那些夫人们的眼睛啊，都快黏在我们身上啦。”她夸张地比划着。
周素菲也笑着补充，语气带着一丝矜持的自得：“可不是么，好几位都悄悄拉着妾问这妆容是如何画出来的，用的哪家胭脂，羡慕得紧。”
姚睿来到贺若瑾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嗯，羡慕就对了，你们都是朕最美的宠妃。”
说着，还搂过旁边的孙巧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虽然已经被宠幸过了，不过这当着其他人的面被亲在脸上，孙巧儿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
孙美人是太仆寺少卿孙弘毅的女儿，属于中立，但偏向勋贵那一边的。
她红着脸跪坐在姚睿身边，将脸埋在他腿上，但却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
姚睿笑呵呵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姑娘们今日都辛苦了，明日休沐，不必干活儿。”
“陛下，那太极还练吗？”郑月婵凑过来问道。
“那就看今夜是否要玩的晚些了。”姚睿笑着回答道，“你们吃饱了吗？”
嫔妃们皆是摇头，这种宴会本质上是一种社交场合，谁光顾着吃啊？
姚睿“哗”的一声打开折扇：“那就加餐！巧凝，带人去拿啤酒。”
“陛下圣明！”嫔妃们欢呼一声，兴奋起来。
贺若瑾笑着摆了摆手：“先去换身衣裳，看着都热。”
今天嫔妃们都是在这边打扮的，所以不用回各自的宫殿，直接在凤仪殿换就好了。
脱掉那麻烦的宽袍大袖，摘下繁杂的头饰，又变回了平日的模样。
院子里的姚睿更是直接光着上半身，靠在竹制的椅子上乘凉。
听到背后有“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贺若瑾和嫔妃们脚上都穿上了木屐，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节奏。
白皙无暇的大腿也都在剪了开叉的长裙缝隙之中若隐若现。
洗掉了繁杂的妆容，摘掉了沉重的头饰。无论皇后还是嫔妃，此刻的发型都极为简单。
基本都是扎着简单的马尾，复杂一点的弄成丸子头，或者是盘起来用一根发簪别着，额前留几缕碎发，显得风情万种。
贺若瑾作为后宫老大，更加随意，头发就随意的披散在脑后，任由晚风吹拂。
姚睿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每次她跟其他嫔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最显眼的那个。
不仅是因为那接近一米八的高挑身材，最重要的是那无可替代的独特气质。
虽然基本都是吊带开叉长裙，但其他嫔妃也就仅仅如此了。
然而贺若瑾的长裙不仅仅是低胸吊带，后背更是完全镂空的，只有几根细带交错。
外面披上一层防蚊的透明纱衣，仅仅坐在那里就有不容忽略的气势。
嫔妃们踩着“吧嗒吧嗒”的木屐声来到姚睿身边，坐下的同时也不忘了互相打闹。
姚睿低头看了看她们脚上涂着的指甲油，隐约之间倒是有种梦回千年后的错觉。
贺若瑾瞥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凑过来低声问道：“这景色挺值得怀念的吧？”
“我一直以为古人很保守，当然也或许是千年后太开放造成的反差……”姚睿回答道。
“古人是否开放先不谈，千年后倒是逐渐保守起来了。”贺若瑾看着天空，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姚睿不懂。
贺若瑾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小学的时候，家里一些日历上都是比基尼美女，第一版封神榜也有类似的画面。但长大之后……呵呵。”
姚睿听后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看来保守与开放也不是那么绝对的。”
随后他又看了看在面前互相打闹的嫔妃们：“不过我还是觉得开放点好。”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见两人说完了悄悄话，苏清荷将挡在面前的张英的脑袋按了下去：“陛下可有兴再唱一曲？”
“一曲哪够？今晚陪你们唱跳尽兴！”姚睿将折扇往桌子上一扔：“巧凝，吉他拿来。”
周素菲也跟着站起身：“妾为陛下伴舞。”
“好，挑个适合你跳的。”姚睿答应一声。
不一会儿，巧凝拿来了吉他。姚睿拨动琴弦，欢快的节奏从指尖开始飞舞。
周素菲听了一会儿，找到了节奏，开始翩翩起舞。
嫔妃们喝着啤酒一边看一边鼓掌欢闹，不一会儿就借着酒劲儿都跟着跑过去跳了起来。
姚睿也配合着他们一指弹，连续弹了二十多分钟。
时间久了，多少也觉得有点腻歪，便让苏清荷拿来她的琴在旁边弹，自己休息一会儿。
两杯啤酒下肚，看着一帮嫔妃们借着酒劲儿在院内蹦来蹦去，突然觉得人类对快乐的定义某种意义上应该是相同的。
这时贺若瑾突然凑过来问道：“会跳舞吗？”
“国标和街舞都会点，其他的不行。”姚睿回答道。
“这个你也会？”贺若瑾似乎有些意外。
姚睿笑着一摆手：“我那个时代的很多演员，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我亲眼见过一个，连一百斤出头的女演员都抱不动。更别说跳舞了，与其说我是武术替身，不如说是重体力替身。”
贺若瑾听后眯着眼睛，咧嘴一笑：“来陪我跳个恰恰？”
“国标的音乐……”
“巧凝。”贺若瑾抬手打了个响指。
看到这一幕，姚睿挑起了眉毛，看着离去的巧凝。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两样东西回来了。
一个是手机，另一个是个巴掌大的外接音响。
姚睿顿感崩溃，哭笑不得：“不是，你到底带了多少东西过来的？为啥老子就一辆摩托？还他妈到了几十年前？”
贺若瑾拿来一根丝带将头发扎起来，随后牵着他后退两步，让他站起身：“可能这就是命吧。”
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姚睿还是任由她牵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远离桌子。
巧凝显然被她教过，熟练地操作手机连接音箱。
下一刻，动感十足、节奏明快的电子舞曲瞬间爆发出来，极具穿透力的现代电音如同无形的浪潮，猛烈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呀！”
正随着古琴声曼舞的嫔妃们被这突如其来，闻所未闻的魔音惊得齐齐顿住，目瞪口呆地看向那发出声响的小小盒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贺若瑾却已经双手搭在姚睿的肩膀上，身体跟着节奏扭动起来。
她唇角含笑，眼神明亮而充满挑逗的紧紧锁定姚睿，身体随着节拍精准地摆动，旋转，踢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性感。
姚睿也被她的热情点燃，抛开杂念，迅速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在月光下默契配合，进退旋转，肢体语言热烈而流畅，将奇特的舞步展现得淋漓尽致。
超越时空的舞蹈，震人心魄的音乐，还有帝后二人那旁若无人的投入，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最初的震惊过后，酒精伴随着无法抗拒的强烈节奏开始在血液中奔涌。
孙巧儿最先忍不住，跟着节奏笨拙地扭动起来。
接着是郑月婵、王馨怡……一个接一个，嫔妃们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充满魔力的电音节拍，笨拙却欢快地摇摆舞动。
月光如水，洒落在这一片摒弃了繁文缛节的欢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