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书房，贺若瑾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巧凝也恰好将一杯泡好的茶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姚睿把刚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找个机会把他贬到外地去，你说呢？”
“贬不至于，但可以罚。”贺若瑾说道，“谏臣可以提意见，可以批评甚至骂皇帝。但都必须有理有据。他这次是被推出来当马前卒的，只是试探皇帝。所以要罚。当然如果你狠一点，直接杀了也行。”
“得了吧，我又不是朱元璋。”姚睿摆了摆手。
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这样，那就罚他写一篇检讨吧。没有证据就瞎说，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其他大臣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贺若瑾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招，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挺强。”
说干就干，姚睿拔掉笔帽就准备开始写。不过随后又愣住了，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笑道：“我不会写文言文。”
“我说，你写。”贺若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家伙，你还是文理兼修的……”姚睿一边吐槽一边准备好开始写。
贺若瑾开口道：“谏者国之宝也，然非据而哗，则乱朝听。左谏议大夫赵泰，职在匡谬，当持重如山。近奏中宫干政，勘验无实迹，察访乏明征……”
花了大概二十分钟，一道圣旨算是写完了。
主要是很多字姚睿都写错了，写完之后又让贺若瑾给修改了一遍。
内容也很简单，也不罚他的工资，让他就这个事情写一篇检讨交上来。
“也不知道这赵泰会不会跟我硬钢。”姚睿笑着问。
贺若瑾摇头：“现在他们还没完全摸透你的性格，大概率不会。万一你真发火把他脑袋给砍了，得不偿失。”
“别说人了，我他妈连鸡都没杀过。”姚睿笑呵呵的回答。
“皇帝不一样，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生杀予夺，不过就是说句话的事儿。”贺若瑾突然扭过头，脸上带着诱惑的笑容，“不打算试试？”
姚睿歪着脑袋撇了她一眼：“目前没这个打算。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会是王馨怡说的吗？”
“大概率不是，她又不傻，现在你才睡了她一次，还没完全得宠的时候这么干是最没脑子的。不过应该是从她身边传出来的没错。”
“那我要不要敲打一下？”
贺若瑾摆了摆手：“不必。要是我猜的没错，她现在已经在查了。最迟下午，就会主动跑过来跟你道歉。到时候你PUA一下，能让她对你提高些忠心。”
……
两人又在御书房待了一上午，将政务汇报的奏疏批完之后，一起吃了午饭，贺若瑾就要离开。
“没事儿了就在这儿待着呗。”姚睿开口挽留。
“事情多着呢。家里那边的产品要开始准备了，而且健身房那边我总要去监个工，以便随时调整。这边儿你自己忙着吧。”
贺若瑾说完就直接走了，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姚睿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工作。
不过贺若瑾说的还真没错，未时刚过，赵伦就过来汇报说淑妃来了。
让她进来之后，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在姚睿面前行礼，声音有些颤抖：“妾御下不严，还请陛下恕罪。”
姚睿单手撑着脑袋，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不是我说你，刚进宫就惹出这等麻烦，你让我如何对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事也怪不得你，毕竟这宫里这么多人，总有吃里扒外的。”
“爱妃，我也不容易啊。以后可要多多注意。这次就算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在姚睿一通忽悠下，王馨怡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原本有些恐惧的脸上也再次露出笑容。
还别说，这娃娃脸笑起来就是好看。
不过姚睿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突然一脸严肃的继续说道：“爱妃啊，这朝堂复杂，派系林立，需要平衡的关系太多，平时我已经很累了。”
皇帝的态度突然转变让王馨怡下意识有些发愣。
“若是有人给我找麻烦，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说到这里，姚睿扭头看着她，“我的女人也一样。”
王馨怡脸上笑容一僵，恭敬的回答道：“是。”
看到效果达到了，姚睿又突然一笑，抓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好了，爱妃也不容易，先回去歇着吧。等我有空了就去陪你。”
说着，低下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如此大胆的动作让王馨怡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脸红着低下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行礼之后离开。
姚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古代的深闺女子就是比较单纯哈。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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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钟，姚睿准时下班，一路踏着小跳步回到了凤仪殿。
院内，贺若瑾坐在秋千上喝茶，一旁的巧凝捂嘴偷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姚睿走过来问道。
巧凝行礼：“回陛下，娘子在给奴婢讲名为红楼的故事。”
“哦，那个啊，慢慢听着吧。等这个完了，我有空给你讲另一个猴子的故事。”姚睿笑呵呵的坐在了贺若瑾身边。
随后很随意的问道：“说起来，活字印刷对你来说不难吧？小说有没有搞头？”
“印刷术不难，关键是先解决纸的问题。现在的纸并不便宜，这需要一个流水线工厂。”
姚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就那么一说，先搞钱要紧，其他的慢慢来。”
贺若瑾把晾好的茶递给他：“明天中午我们去陪太后吃个饭，顺便送点礼物。”
“啥礼物？”
“还没看到？”贺若瑾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摆动了几下手指。
看着那鲜艳的指甲，姚睿恍然大悟：“指甲油？”
贺若瑾微微点头：“这几年我搞出来的东西，很多都适合当成奢侈品来做。我这个皇后某种角度上也能说是流行指针。这会带动上流社会的风潮。”
“对啊，这东西现在平民百姓用不上。完全可以卖的贵一点。”说着，姚睿皱起眉头，“说起来，富人收入这么高，会不会也是最终导致土地兼并的原因之一？”
“错了，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富人收入高从来都不是大问题，关键在于要想办法让他们保持高消费。只要富人愿意花钱，就能带动大量上下游的相关产业。经济自然也就流通起来了。”贺若瑾解释道。
“那好，以后各种奢侈品给他们安排上。”姚睿对这个表示赞成。
贺若瑾继续道：“以后我会开设各种工厂，为后面占城稻做准备。占城稻回来之后，粮价会降低，手工从业者的数量会逐渐增加，云朝的整体经济水平会上升一个台阶，到时候再考虑国库收入增加之类的问题。”
“嗯，听你的。”姚睿点头，没有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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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批了一上午的奏疏，中午去了寿康殿给太后请安，顺便蹭饭。
姚睿一进入寿康殿就喊了起来：“娘娘，我来看望您了。”
这个时代，娘娘就是用来称呼母亲的。后妃被称为娘娘那是明朝之后了。
太后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休息，睁开眼睛教训道：“堂堂一代帝王，怎能如此放浪？”
虽然是教训，不过脸上的笑意却也说明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孩儿这不是想念您了嘛。”姚睿抓着她的手在面前坐下。
贺若瑾则是规矩的行礼：“见过婆母。”
“免礼……哎？”太后微微一愣，“瑾儿伸手给我看看。”
这个年代女人想要染指甲，需要用一种花捣碎之后涂抹在支架上，然后包着手指睡一夜，第二天起来指甲就染红了。
但这样染出来的指甲是哑光的，色泽并不明亮。
为了提升颜色观感，会在里面加朱砂之类的东西作为颜料，但整体观看仍然很一般。
而现在贺若瑾的指甲，鲜艳又明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太后抓着贺若瑾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
贺若瑾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母亲，此乃孩儿研究的指甲油，涂抹之后色泽明亮，且不易脱落。特意来送给母亲。”
“好好好，皇后有心了。”太后笑眯眯的接过来仔细观看，“哎哟，居然还用琉璃瓶装……”
随后直接扔下姚睿这个儿子不管了，拉着贺若瑾聊起了指甲油的事情，还在她的指导下现场打开涂抹起来。
姚睿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旁边喝茶，看着两人一阵叽叽喳喳。
同时心里吐槽着贺若瑾演技也不差，明明平时根本不是活泼好动的又话多的性格，但在太后面前演的毫无违和感。
现在好了，一款新式美妆产品出现，太后和皇后都在用，就不信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们不用。
看来用不了多久，内帑就能变得充盈起来。
……
吃午饭的时候，姚睿跟太后说了想要贩卖指甲油的想法，太后对此表示支持。
尤其是听到贺若瑾说所得利润大部分都归内帑时，看她的眼神都瞬间不一样了。
之前是拿她当儿媳，现在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