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峰没有回答，只是将一部分重量靠在她身上，继续前进。
黑暗中，蓝若瑄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毒气和淡淡古龙水的气息，这种奇异的亲密感让她心跳加速。
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李晓雨推开一扇金属门，三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李晓雨的白色丰田就停在不远处。
“快上车！”她解锁车门，警惕地环顾四周。
蓝若瑄扶着程远峰钻进后座，自己也迅速上车。李晓雨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向出口。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柱子后闪出，挡在了车前。
徐天雄！
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敲了敲驾驶座窗户，做了个降下车窗的手势。
李晓雨的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她看了后视镜中的蓝若瑄一眼，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蓝若瑄的大脑飞速运转。硬闯可能会伤及无辜，但停下就意味着...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了接听键。
“若瑄，别停车，直接撞过去。”
是父亲的声音！蓝若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
“听我说，徐天雄右腿有旧伤，行动不便。让司机加速从他左侧冲过去，然后立刻右转，有一条应急通道。”
没有时间思考父亲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蓝若瑄立刻对李晓雨说：“加速！从他左边冲过去！”
李晓雨没有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丰田猛地加速，徐天雄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慌忙向右侧闪避，但右腿确实如父亲所说不太灵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车子冲出停车场，按照父亲的指示右转进入一条狭窄的小路。几分钟后，他们甩开了可能的追兵，驶入市区车流中。
“你父亲？”程远峰虚弱地问，显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蓝若瑄点点头，将手机贴回耳边：“爸，你怎么...”
“听着，若瑄。”父亲的声音异常严肃，“你现在很危险。林世诚只是表面上的敌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什么意思？”
“程远峰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父亲的话让蓝若瑄心头一震，“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蓝若瑄下意识地看向程远峰，后者正困惑地回望着她。
“什么目的？”她低声问。
“现在说不清楚。”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去找张教授，南江大学生物系的张明远。他会给你一份文件。记住，不要完全信任任何人！”
电话突然断线。蓝若瑄回拨过去，却提示号码不存在。
“他说了什么？”程远峰问。
蓝若瑄犹豫了一下，没有完全转述父亲的警告：“他让我们去找南江大学的张明远教授。”
程远峰眉头紧锁：“张明远？他是你父亲的老同事，也是...林曼的主治医师。”
李晓雨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们一眼：“现在去哪？”
蓝若瑄和程远峰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南江大学。”
南江大学的老校区被夜雨笼罩，哥特式建筑在闪电中投下狰狞的影子。蓝若瑄撑着李晓雨找来的黑伞，搀扶着程远峰穿过空无一人的校园。他的体温仍然偏高，但神志已经清醒了许多，手臂搭在她肩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生物楼在后面。”程远峰的声音沙哑，“张教授的办公室在四楼。”
蓝若瑄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和药物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这种亲密的距离让她心跳加速，却又因父亲的警告而心生警惕。
“你觉得张教授知道什么？”她轻声问，小心避开积水的地面。
程远峰的手臂在她肩上紧了紧：“他是林曼的主治医师，也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什么被隐藏的真相，他一定清楚。”
李晓雨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有人跟着我们。”
三人迅速躲进一栋建筑的阴影处。片刻后，一个黑影匆匆走过，手中的电筒光束扫过湿漉漉的石板路。借着闪电的光亮，蓝若瑄认出那是徐天雄的手下。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蓝若瑄压低声音。
程远峰的眼神变得锐利：“我的手机可能被追踪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卸下电池，“李晓雨，你带蓝小姐去找张教授。我引开他们。”
“不行！”蓝若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还在发烧，而且——”她突然刹住，没说出父亲关于不要信任他的警告。
程远峰转头看她，雨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黑眸在夜色中深不见底：“而且什么？”
闪电划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蓝若瑄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让她心颤的东西——不是算计，而是一种近乎执着的真诚。
“而且...我们需要你。”她最终说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程远峰似乎想说什么，但李晓雨突然打断：“他们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生物楼的大门虚掩着，锁已经被破坏。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沿着消防楼梯向上爬。程远峰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到三楼时不得不停下来喘息。蓝若瑄扶住他，手掌贴在他后背，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
“再坚持一下。”她轻声道，不自觉地用手指拂开他额前湿透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程远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若瑄，无论你父亲说了什么...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蓝若瑄心头一震——他怎么知道父亲警告了她？还没等她回答，四楼突然传来开门声。三人立刻屏住呼吸，紧贴墙壁。
“张教授？是您吗？”李晓雨试探着呼唤。
一阵沉默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晓雨？你怎么——天啊，程总！”
张明远教授站在办公室门口，满头白发，眼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他迅速将他们拉进办公室，锁上门，拉下所有窗帘。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张教授颤抖着手给程远峰倒了杯水，“程总，您中毒了？”
“轻微神经毒素，不严重。”程远峰接过水杯，手指与张教授的短暂相触，“张叔，我们需要知道真相。关于林曼，关于蓝教授，关于...那项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