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喧嚣混乱的庭院中心，走到抄家队伍把守的府门内侧。
这里相对僻静，只有几个值守的力士，看到他满身血污、面色沉凝地走来，都敬畏地低下头，不敢打扰。
他背靠冰冷的朱漆大门，缓缓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的夜风。
冰冷的门板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意念沉入识海，那冰冷而清晰的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宿主：裴昭】
【身份：锦衣卫小旗】
【境界：凡胎境武夫】
【武学：《绣春十三式》（刀法威力：小成）】
【斩妖点：300】
300点！这是他用命搏来的！裴昭心中涌起一股热切。
他迫不及待地用意念点开了系统的兑换界面。
界面展开，琳琅满目，却又令人窒息。
【物品兑换】：
敕煞乌金剑（伪）：1000斩妖点
一次性掌心雷符箓：500斩妖点
基础清心符：300斩妖点
劣质辟邪香：100斩妖点（三支）
精炼金疮药：50斩妖点
……
【技能兑换】：
基础天眼通：800斩妖点
小金刚体（一次性）：1500斩妖点
御风步（残篇）：2000斩妖点
……
【天赋兑换】：
（权限不足）
……
看着那动辄数百上千的标价，再看看自己可怜的300点，裴昭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好东西是真多，但看得见摸不着。
乌金剑？掌心雷？天眼通？
这些都是救命的好东西，但价格让他望而却步。
连最便宜的劣质辟邪香都要100点三支，效果恐怕也有限。
精炼金疮药倒是能买几份。
但他肩膀的伤看着吓人，实则只是皮肉伤，飞鱼服和翻滚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回去找普通郎中也能处理。
用珍贵的斩妖点换这个，太亏了。
“看来……现阶段，强化自身才是王道！”裴昭迅速冷静下来，做出了判断。
点数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绣春十三式》的强化界面。
【武学：《绣春十三式》（刀法威力：小成）】
【当前可消耗斩妖点：200】
与初次强化时相比，每一项强化的成本都提升了！
显然，境界越高，提升所需的“代价”也越大。
裴昭目光锐利，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应对像陈伯化妖那样的恐怖存在！
“200点！继续强化《绣春十三式》——刀法威力！”裴昭意念坚定。
【确认消耗200斩妖点，强化《绣春十三式》——刀法威力！】
【强化中……】
比上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感悟洪流轰然注入！
如果说第一次强化是让他明白了如何凝聚力量于刀锋，那么这一次，则是让他触摸到了“刀意”的门槛！
他仿佛化身为一柄绝世宝刀，历经千锤百炼，锋芒毕露！
肌肉纤维在微观层面被无形的力量锤炼、重组，变得更加坚韧。
丹田内一丝微弱的气感也被这股力量引动。
似乎……伴随着刀法的提升，自己的境界也有了莫名的松动？
他感觉，自己现在随意一刀挥出，其蕴含的破坏力，绝非之前“小成”境界可比！那是质的飞跃！
【强化完成！】
【《绣春十三式》——刀法威力：小成→大成！】
【剩余斩妖点：100】
“大成！”裴昭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迅速内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
一股强大的自信感油然而生。
现在的他，如果再面对陈伯化成的鳞妖，绝不会像刚才那样狼狈，甚至有信心在正面交锋中更快地将其斩杀！
200点的投入，值了！
至于剩下的100点，暂时做不了什么，他只能留着随机应变。
实力提升带来的短暂兴奋过后，庭院里的血腥味和喧嚣声将他拉回现实。
裴昭关掉系统界面，眉头再次紧锁，目光投向那片被清理得差不多的战场，思绪回到了陈伯身上。
“忌惮……他到底在忌惮什么？”
裴昭喃喃自语，这是他之前最大的疑惑。
陈伯化妖后展现的力量，绝对碾压在场的所有锦衣卫，包括强化前的自己。
如果它一开始就暴起发难，整个抄家队伍恐怕会伤亡惨重。
但它没有，它选择了示弱被俘，然后在被带来见自己时才突然发难，甚至不惜设计偷袭！
这不符合妖物嗜血狂暴的本性，更像是有预谋、有目标的行动。
它忌惮的，必然是在它完全妖化后还能威胁到它的存在！
裴昭当时以为是暗中盯着这次抄家的“贵人”派来的高手，或者锦衣卫隐藏在暗处的强者。
可直到最后，他依靠系统才绝地反杀，那个预想中的“威胁”根本没有出现！
“难道……它出现了，只是没有现身？一直在暗中观察？”
这个念头让裴昭脊背发凉。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存在，目睹了陈伯化妖的全过程，也目睹了自己斩杀妖物并隐瞒真相……那自己岂不是在对方眼皮底下演戏？这太可怕了！
“不……还有一种可能！”裴昭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庭院中忙碌的人群。
“那个被它忌惮的人……或者说东西，根本不需要现身。
因为它……就在现场！就隐藏在我们这些人中间！”
这个想法更加惊悚，却也更加合理。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陈伯化妖前的小心翼翼和忌惮！
他的目光如炬，逐一扫过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贪婪的赵奎？
这个总旗官实力平平，贪生怕死，看到陈伯尸体都吓得眼角抽搐，不像是有能震慑妖邪的本事。
而且他来得比妖变还晚。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自己手底下那群平时吆五喝六、此刻却惊魂未定、忙着清理现场的校尉和力士？
大多都是些粗通拳脚的莽夫。
那么……只剩下一个最近才调到麾下，表现却有些“异常”的人——杨厉！
裴昭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不远处正指挥人搬运箱笼的杨厉身上。
此人调来时间不长，但办事利索，心思也算活络。
刚才面对妖变，他最初的惊恐似乎是真实的，后续的反应……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越是看起来无错，却越值得怀疑。
难道陈伯忌惮的，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校尉杨厉？
他是谁的人？是朝廷的“镇妖人”？
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就在裴昭的目光锁定杨厉，心中疑窦丛生之际，杨厉仿佛心有所感，刚好转过头来。
看到裴昭正盯着自己，杨厉脸上立刻堆起恭敬中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小跑着凑了过来。
他左右飞快地瞟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邀功的语气对裴昭说道：
“大人，您放心，事儿都办妥了！”
杨厉的声音继续压低，脸上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笑意。
“那个叫婉娘的姑娘已经送到了您的住处。”
裴昭额头冒汗，这怎么搞的像自己强抢良家妇女一样？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是这杨厉，怎么看也不像个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