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子航的欢喜并未持续太久。
奥丁与楚天骄，两个非人强者的战斗还在继续。
楚天骄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高度龙化的外表狰狞且暴戾，整体却给人一种极为灵动的感觉。
像是一只在狂风骤雨中跳着曼妙华尔兹的飞燕，优雅且标准，风雨声就是为他奏鸣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可是在某一刻，飞燕的舞步突然出了差错，他的舞步不再那么完美，伴奏也突然一转风格，从《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变成曲调庄严舒缓的《芬兰颂》。
他中枪了。
可能是他突然慢了一分，也可能是奥丁突然快了一分，又或者是楚天骄本就比奥丁慢了一分。
在某个时刻，第一道伤痕终于出现在楚天骄的肋部，他没能闪开或是挡下奥丁的刺击。
破体而出的骨刺被神枪昆古尼尔打断，大红色工作服又添一个窟窿，青灰色鳞片被挑飞，殷红鲜血狂飙而出。
楚天骄的形势急转而下，像是曲终人散。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神枪昆古尼尔一次又一次洞穿御神刀村雨编织出的刀幕，在楚天骄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逐步加深的伤势宛若雪山之巅逐步堆积的积雪，使得楚天骄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放缓与迟滞。
这细微的影响，充其量只能使楚天骄的速度、战力下降千分之一。但凡楚天骄面对的敌人不是奥丁，都无关大局。
可问题在于，此刻与楚天骄鏖战的，正是次代种起步的奥丁。
鲜血在狂飙，生命在流逝，楚天骄仍旧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向奥丁挥刀，眼神越发的急切。
二度暴血叠加四十五倍的时间·零，使得他能与奥丁短暂抗衡，可他眼下这个状态并不持久。
可能是暴血状态先结束，也可能是时间·零领域先中止，无论失去哪个状态，他都不可能再与奥丁抗衡。
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相较于越发急躁的楚天骄，奥丁就显得沉稳得多，只是不断挥枪、挥枪，等待雪崩那一刻来临，然后从容结束战斗，收下那敢于向神挥刀的凡人灵魂。
任谁都看得出来楚天骄此刻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局面。
楚子航怒发冲冠，手提合金长刀，就要冲上去与楚天骄合战奥。这边的杂鱼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就算高夔孤身一人也不会有危险。
“你不要去，你没他快啊！”高夔死死拉住楚子航。
楚子航很想像《烈火战车》里的嘉乐那样，甩开高夔来一句：我会没他快？我跟你拼都不怕我会没他快。
可冷静下来后，楚子航也知道高夔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不够快，更不够猛。
那边战斗的两个家伙，一个是人中之龙，另一个是北欧神王，都是猛男中的猛男高手中的高手。
算上时间·零的增幅，他们的出手速度、移动速度，近乎是常人的数百上千倍。
他和高夔冲上去，只有被奥丁一枪戳死，然后给楚天骄添倒忙这一个下场。
啊！！！
楚子航攥紧手中的刀柄，像是在攥着楚天骄的生命，只要他攥得够紧楚天骄就不会死一样。
可人终究是要死的，楚天骄就是打不过奥丁。
四年前的故事在今天重演，不一样的开场不一样的角色设定不一样的演员，仿佛是一个全新的剧本。
可这场大戏却在楚子航满怀希望的时候，导演向向了与四年前别无二致的终点。
他还是像四年前那么无力，只能看着楚天骄的生命逐渐流逝。
他妈的！
楚子航因自己的无力自责，担忧着楚天骄的安危，高夔同样是心急如焚。
带头大哥快被奥丁给戳死了呀。
要是楚天骄死了，他和楚子航自然也逃不了被戳死的命运，他的阴流用来收割杂鱼确实很猛，可明显不适合用来单挑奥丁那种非人生物。
其实死不死的，高夔倒是无所谓。
精神分裂症患者普遍有厌世情绪，高夔也没有说多么中二的要毁灭世界，可也没有多么喜欢这个世界。
主动寻死不至于，可真要死高夔也是无所谓的，能够坦然面对，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对待精神病人并不温柔的世界。
但楚氏父子是无辜的。
楚子航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楚天骄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可以的话高夔还是希望楚氏父子能逃过一劫，来个大团圆结局。
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男人快要死了耶。”
始终在耳畔持续的《以马内利来临歌》不知在何时落幕，被殷切呼唤许久的以马内利，终于降临他父为他造的世界。
没有什么征兆，就这么突然出现。
他的穿着打扮仍旧与高夔一般无二，高夔赤着脚没穿鞋，以马内利也没有穿鞋：高夔的鞋从上车时就已经脱下了。
以马内利站在风雨里，站在高夔与楚子航身旁，单薄的校服被暴雨打湿贴在身上，目光一以贯之的仁慈柔和，眺望与奥丁鏖战的楚天骄。
“他中了多少枪？
刚才是16枪，哦，现在是17枪了，我甚至能听到暴风从他的伤口吹过卷起鲜血的声音。
也幸亏他是S级混血种，又开了二度暴血，生命力顽强暂时还扛得住，可等到暴血、时间零结束，他就绝不可能是奥丁的对手了。
况且，奥丁直到此刻都还有一个杀招没有动用。神枪昆古尼尔，那是楚天骄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命运一击。
你再不帮忙，他就真的要死了。”
又来了，幻听 幻视。
耳畔的《以马内利来临歌》唱了那么久，真把以马内利的幻象招出来，高夔也不觉得奇怪。
在马上就要扑街在奥丁枪下的生命最后时刻，高夔反而能坦然面对四年来一直折磨他的幻听，幻视。
“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没看到那边的两个家伙猛成什么样了吗，身体素质强到令人发指，动作快到近乎看不清，言灵还是能放慢时间的这种高档货。
坦白说，那俩家伙扔到基督教的系统里，就算比不了大红龙、路西法、天使长那种高档货，至少也能混上一个主保圣人吧。
我这种小卡拉米，凭什么能左右那两个家伙之间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