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马的嘶叫声，奥丁，是奥丁，他就在前面！”
楚子航眼神突然变得凝重，不再和楚天骄掰扯要不要去卡塞尔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过了奥丁这关。
楚天骄同样意识到不对，脸色凝重，与楚子航一起望向前方。
收费站那边灯光不仅炽热，隐隐中还流露着几分庄严与宏大。沐浴白光，恍惚之间就让两人产生了觐见神明的感觉。
伴着丝丝缕缕炽热神光的，还有沉雄浑厚的战马嘶鸣，像是把雷含在了嘴里。
已知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是奥丁，不用多想，两人也能猜出，发出嘶鸣的那匹战马，必然是传说中的斯雷普尼尔。
“我看到奥丁了。”高夔突然开口。
他不仅看到奥丁与奥丁座下的神马，还看到侍立在奥丁身后，成群结队的虔诚黑影，一个两个像极了追随神明的信徒。
没听到什么战马嘶鸣声，在他耳畔萦绕的一直都是《以马内利来临歌》，奥丁出现后歌声甚至又响亮了一些。
楚氏父子眼中炽热温暖的神光，在高夔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路灯灯光，没有任何奇妙之处，甚至还感觉这光有点讨厌与碍眼。
什么档次，跟我用一样的神光。
能遮蔽楚氏父子视线的光芒对高夔全然无效，使得端坐在斯雷普威尔之上手持弯曲长枪的奥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高夔面前。
他穿着暗金色的沉重甲胄，其上镌刻着古老铭文，手持世界树树枝制作而成的神枪昆古尼尔，脸上带着古朴怪异铁制面具，唯一一只金色瞳孔比氙气大灯还要耀眼。
感觉像是来不及换服装道具，刚从横店片场走出来的。
不，横店最多的是古装戏和抗日剧，应该是从好莱坞片场走出来的，好莱坞几乎每年都会拍几部扑街扑到死的史诗大制作。
也有可能是从圣费尔南多谷那边过来的，但话又说回来，奥丁穿的这么多，也不像是圣费尔南多谷那边的风格，那边一般都拍不穿衣服的戏……
“你看到奥丁了？”楚天骄眉毛挑动，打断高夔的胡思乱想。
他和楚子航两个连马影都还没见到呢，高夔就见到奥丁。
该说不愧是能和以马内利扯上关系的特殊存在吗？
“看到了，他小弟还蛮多的，少说也有百十个……”
“感觉怎么样？”
“感觉奥丁是个人物，但又感觉很一般。”高夔不假思索。
就目测来看，都不需要奥丁出手，斯雷普威尔随便尥个蹶子就能把他给踹死。奥丁也不需要动用昆古尼尔，一肘子就能把他肘回主的怀抱。
马猛，人也猛，一看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
但不妨碍高夔真心觉得这个奥丁很一般。
顿了顿，高夔又补充说：“不如我幻想里看到过的大红龙和路西法，更比不了米迦勒。”
《启示录》里与以马内利敌对的大红龙，也是《创世纪》中诱惑夏娃的蛇，他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撒旦。
至于路西法，他只是个以米迦勒与撒旦为原型，二创出来的角色，不过经过约翰·弥尔顿、但丁等一代代作家打补丁、再创作，也成了相当知名的人物。
楚氏父子有些抓狂。
无论眼前的奥丁是神话奥丁还是龙王奥丁、次代种奥丁，肯定都比不了《圣经》与神话传说中的撒旦和路西法，更不要提天使长米迦勒。
谁不知道一神教的神猛？
但问题是咱们仨谁也不是撒旦、路西法、米迦勒啊……哦，高夔倒是能和以马内利扯上点关系，但究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也还是个迷。
况且，就算是真的以马内利，不也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了吗？
楚天骄心知从高夔这个精神病那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更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战术打法自己都搞不明白的高夔身上。
人还是得自救。
随手从身后的蛇皮袋里抽出一把合金长刀钉死脚下的油门踏板，楚天骄扶正方向盘对准神光最亮最盛的地方。
发动机舱中特别锻造过的引擎轰鸣，曲轴疯狂做功，承载着上百吨重量的宽大轮胎与地面产生摩擦，发出响亮的响胎声。
“让我们给传说中的神王奥丁一个见面礼！”楚天骄发了狠，怒牙紧咬。
“他不是神。”顾虑高夔感受的楚子航紧接着纠正楚天骄。
在无神论者眼中，祂是一神教派、神系里的神，奥丁是多神神系中的神王，都是虚构出的神话中的神。
但在天启宗教的信徒眼中，祂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是世上唯一的神，唯一的God。
祂说：除我以外，没有别神。
“Bro，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不是信徒，至少没那么狂信，我还玩过《猎天使魔女》呢！”
高夔摆摆手，他对《圣经》那么了解是因为他的“妈妈”是信徒。
他自己怎么说呢，大体上处于一个半信不信的状态，遇到什么凭借能力解决不了的麻烦了，才会向神祈祷。
这也是大多数华夏人对神的态度，你有用你才是神，心虚了就拜一下，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百吨王距离奥丁越来越近，楚天骄已经看看到了奥丁的真容。
楚天骄解开安全带手提御神刀村雨，胡乱地把装着一堆合金长刀、枪械的蛇皮袋推给楚子航，嘱咐两个小家伙。
“没时间解释了，想活下去必须跳车，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一、二……”
楚天骄语速极快，刚说完就开始数数，半边身子已经探出车窗。
高夔扣动门把手把车门扳开一条缝，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也做好油叫扑挨叫扑的准备，等着楚天骄喊第三个数。
就算是高中带学不带学的高夔，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跳车了。
这辆百吨王即便卸掉一节车厢也还有过百吨的重量，光后面拉着三卷钢卷的拖挂就有近百吨。
万一等会儿没创动一看就是猛男的奥丁被迫紧急刹车，光是后边拖挂产生的强大动能，都能把车头给怼成压缩饼干，到时候车里的三个人都被挤死。
相较而言，现在跳车可能会摔伤，但能够避免被挤死的最坏情况发生，是当下的最优解。
“三！”
楚天骄一声令下，高夔猛然一脚踹开车门，双眼之中金色火焰闪烁，使用言灵·阴流生成足以拖住三人的上升气流，和楚氏父子一起跳下了车。
只剩下油门焊死的百吨王驶向奥丁，像是长了腿反过来向堂吉诃德发起冲锋的风车，孤独壮烈，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