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好吃……咳！”贝缇雅赶紧咽下去，板起小脸强装高冷：“马、马马虎虎啦，跟神界的美味比起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坂本悟没反驳。
他记得华夏神话里，神仙们吃的都是仙丹、琼浆玉液那种东西。
最普通的蟠桃，凡人咬一口都能活上千年，哪是凡间烟火能比的？
不过贝缇雅既不是华夏神，也不像常见的日本神祇，她口中的神界到底什么样？
他舀了点酱汁拌饭，像是随口闲聊：“你们那个神界是什么样子的？”
贝缇雅眼睛亮了起来，小胸脯一挺，语气带着几分神秘：“神界啊，那是吾等神明居住的至高之地，无边无际！”
“每一位神明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广阔领域，星辰流转，时间奔腾，一切尽在神明的掌控之中……”
她越说越兴奋，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要勾勒出浩瀚星河的轮廓。
“听着挺厉害。”坂本悟点点头，语气没什么波澜，“那你呢？在神界是管什么的？”
贝缇雅气势十足，小巧的鼻尖扬得更高：“本女神可是堂堂苍月女神！掌管…掌管…什么来着？”
“你不是苍月女神吗？连自己司职都忘了？”
贝缇雅脸上的得意瞬间被迷茫取代，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啊嘞？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低下头，苦恼地小声嘀咕，脑子里只有模糊的片段，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每次试图用力去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
坂本悟皱了皱眉：“神力衰弱，连记忆都受损了？”
“你懂什么，神界的事，哪能随便泄露给你们这些人类。”
“总之！”她挺直腰板，试图找回气势，“本女神非常非常厉害，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坂本悟撇撇嘴，看她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也懒得再追问。
三两口扒拉完盘子里的饭，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没过多久，神社小屋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
……
翌日清晨。
坂本悟睡得正沉，耳边却萦绕着一种奇怪的“咔哧咔哧”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硬物。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外面有鸟在啄树枝吧。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
坂本悟一个激灵睁开眼，与此同时，那诡异的“咔哧”声也戛然而止。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撑着手臂想从被窝里坐起来。
左手往榻榻米上一撑，却摸到一片带着塑料质感的异物。
他低头一看。
地板上散落着好几个零食包装袋。
饼干袋、软糖袋全被撕开了口子，里面空空如也，细碎的饼干渣和糖屑洒得到处都是。
老鼠？
不对！
他随手捡起半截被啃过的面包棒，上面清晰地印着几排小小的又十分整齐的牙印，这分明是人类的齿痕。
“贝缇雅。”
坂本悟朝着安静的空气喊了一声。
没回应，又提高音量喊了几遍。
屋角的阴影里，才慢吞吞地飘出一个小小的蓝色身影。
贝缇雅揉着眼睛，一脸被吵醒的不耐烦：“大清早的，吵什么吵？本女神刚睡下没多久。”
坂本悟举起手里空荡荡的零食袋，眯起眼睛：“地上这堆垃圾，是不是你干的？”
贝缇雅明显一愣，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双手叉腰否认：“哈？开什么玩笑，本女神怎么会干偷吃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再说了，我又不能直接碰触现实里的东西，你少污蔑本女神！”
坂本悟仔细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嘴角还没来得及擦掉的一圈面包屑，还有那腮帮子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证据确凿。
至于不能直接接触……
坂本悟心里冷笑，八成是这小东西趁他睡死过去，借用了他身体，偷溜出来大快朵颐。
不过这些零食本来就是买给她的，坂本悟也懒得戳穿她那拙劣的谎言。
“行吧，大概是什么路过的野猫干的。”
说完，他起身走向屋角的洗漱台。
留下贝缇雅一个人，心虚地飘在原地，小眼神飘忽不定。
等他洗完脸回来，发现贝缇雅还蹲在矮桌上，对着那半截面包棒发呆。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贝缇雅吓了一跳，手舞足蹈地挣扎。
坂本悟没说话，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捏住她的小脸，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不算粗暴，仔细地擦拭掉她嘴角残留的面包屑和可疑的糖渍。
“放、放开本女神，无礼！”
下一秒，贝缇雅的目光落在坂本悟擦完她嘴角、正展示在她眼前的纸巾上，那上面明晃晃地沾着她“罪证”的残渣。
“呃……你、你听我解释。”
“行了，别狡辩了，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只是…”坂本悟瞥了眼地上壮观的空包装袋，“没想到你这么能吃。”
此刻的贝缇雅，活脱脱就是一只偷吃被抓了现行的小奶猫，哪还有半点女神的高傲模样。
只能傻乎乎地挠着后脑勺，一副纯天然无污染的模样。
坂本悟看着一地狼藉，心里默默叹气。
本以为这些零食能撑个几天，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全军覆没了。
看来今天下班，又得去趟便利店了。
他认命地走向灶台，准备用昨晚特意留的那点香浓酱汁，给自己煮碗简单的汤面当早餐。
……
一小时后，电车站台。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站台上挤满了人，学生、上班族摩肩接踵，空气里混杂着速溶咖啡和便利店面包的甜腻气味。
几个穿着水手服的女高中生挤在靠近月台边缘的位置。
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短发的闺蜜，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园子，快看那边广告牌旁边的男生，好帅啊，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一样。”
“哎呀小兰，你这招骗不了我啦…”名叫园子的短发女生不耐烦地顺着小兰的视线望过去，眼睛瞪圆了，“真的耶！超有型，该不会是哪个新出道的艺人吧？”
小兰握紧了手机，又偷偷瞄了那边一眼，跃跃欲试：“要不…我过去要个Line？就、就说交个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