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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深吸一口气,在尽可能美化自己动机与强调杰斯狠辣的情况下,大致讲述了实情。

他边说边用余光观察莱特的眼神,结果莱特貌似完全没在听,这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所以...杰斯是你独立击杀的?和那道红衣身影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是如此。”

莱特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失望,却没有要为杰斯报仇的意思,不禁又让苏恩心生猜测。

难道莱特此行的目的,和路易斯有关?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道:

“你来这里...是要找那道红衣身影吗?”

莱特本已掉头准备离开,骤闻此言,又猛地把头转回,眼睛里释出希望的光:

“你知道他?我对他有一事相求。如果你能带我见到他,无论事成与否,我必有重谢!”

他语速很快,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急切。苏恩见状,暗暗询问路易斯的意见。

“答应他也无妨,他能跨越千年了解到孤的存在并寻到这里来,的确有几分本事。”

苏恩给出肯定答复后,莱特激动不已,连忙询问何时能见到路易斯。

交流后,苏恩决定先让他帮助唤醒莉莉丝再说。

于是,情况演变成苏恩手持「血之石」,依照路易斯的指引,指挥着前方的莱特寻找莉莉丝。

他自己则跟在莱特身后,在不断与路易斯交流的同时,顺便欣赏下「鲜血圣堂」内的布景与壁画。

至于其他人,早已被莱特找借口打发走了,他们也乐得清闲。

当时间流至23时43分,苏恩与莱特终于抵达了教堂的中心——

由巨大的天窗接引,血月光芒的汇集处,那里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神像。

神像的面容不清,但隐约能察觉曾经的精致。身上的衣物均为血色,少得可怜,仅仅遮盖了重要部位。

神像头戴巨大的荆棘王冠,王冠上有一个显眼的空洞;王冠的空隙间,两根小巧的角伸出;

两对巨大的蝙蝠翅位于神像的背后,还有一条...那是爱心形的尾巴吗?

“...陛下,您确定这是血族的神祇,而不是...”

路易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这的确是我族的始祖薇薇安女士。我等血族向来崇尚艺术与美,而邪灵中的魅魔,在我族看来,实为美的化身,所以...”

所以就和魅魔结合最后全族连带神像都有魅魔的特征了是吧,这就是吸血种全族俊美的真正原因了是吧。

饶是苏恩心理素质再怎么好,骤然听闻这样的“血族秘史”也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心中一阵无语。

莱特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找到路易斯,见到苏恩停下脚步,他立刻就开始询问接下来要做什么,比苏恩自己都积极。

在路易斯的指示下,苏恩展开命痕之章,将血之石借助「离续」的力量短暂嵌入神像皇冠上的空洞。

莱特则在地上架设起了吸血种的命阵。那命阵结构与人类的大不相同,颇具学习价值,可惜苏恩暂时对此一窍不通。

一通布置后,总算大功告成。

莱特主动承担起为命阵供能的任务,试图给路易斯留下好印象。苏恩乐得如此,站在一旁观看命阵的运转。

突然,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宣告着午夜的来临。

红月恰好运转到天窗的正上方,在命阵的聚拢下结出一道猩红的光柱,笼罩住神像,将其衬托的越发神异。

光柱正对着「血之石」,在短暂的灌注后,「血之石」竟自行从皇冠上飞落到命阵中央,散发出刺眼的光彩,短暂剥夺了在场两人的视力。

当视力恢复时,苏恩发现他们身处一片奇异的空间。身体传来一阵失重感,有点类似他与薇尔缇娅交谈的梦境,却又有微妙的不同。

看着身前不知何时出现的路易斯,他明白,这应该就是眼前血族君王的女儿,莉莉丝·希尔特的沉睡之地。

路易斯手持「血之石」,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古代语。随着咒文的演进,他的四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号。

那些符号渐渐自行勾画出新的命阵,环环相扣,最终形成了——

“那是…荆棘?”

如果说人类的命轨是一条可以随意变形的线,那么吸血种的命轨就是带血的荆棘。虽然没有线那样的可塑性,但却更加坚韧而有破坏力。

路易斯继续着咒文,那荆棘向两侧延展,渐渐构成了属于他的命痕之章。

“一,二…十二,的确是十二。哪怕只是投影,他也是货真价实的「十二卷」。”

即便早已心中有数,但亲眼目睹十二道纹章的勾画,苏恩依然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撼。

那命痕之章相较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不但更加厚重且有力量感,还添了几分帝王的威凌。

只是,投影毕竟是投影。命痕之章外表再华丽,内里的力量也几近亏空,显得虚实不定。

咒文将尽,无边无际的虚空中,一口棺椁浮现而出。

那棺椁小巧玲珑,精致无比,外边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还裹着一层蕾丝式样的装饰,无愧为血族公主的沉眠之所。

一见到这口棺椁,路易斯念诵咒文的声音就再也不复先前的平静,转而明显地颤抖起来。

身为一名父亲,终于见到阔别千余年的女儿,他的心情该是如何呢?苏恩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此刻的路易斯恐怕愿意为了女儿付出一切,包括在场所有人的生命。

所幸,路易斯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性的举动,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公主。

终于,在一阵高亢的颂文结束后,在「十二卷」命痕之章的全力支撑下,仪式走到了尾声。

一切的光芒与声势都沉寂下去,这方空间内只有那口小小的棺椁在微微发光。

即便已经筋疲力尽,苍老的父亲仍是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女儿靠拢,眼里满溢出怀念与期望。

“扑通。”

有什么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心脏搏动的声音。

这位饱经风霜,坚守千年的血君,在这一刻,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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