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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看着他背影,端起茶喝了一口,刚拿起公文准备批阅,就见韩无双在门口晃悠。

他打趣道。

“咋地,今天还学起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了啊?”

韩无双这才进来。

“看大人忙,不敢打扰,听张捕头说您找我?”

“嗯,也没啥大事,给你们六扇门总捕头带个话就行。”

陈安突然严肃起来。

“凤阳府女子失踪案,江宁县衙接手了,六扇门从今天起撤出凤阳,别打草惊蛇。”

这命令口吻,换个人早惊掉下巴了。

七品芝麻官竟敢指挥六扇门?

但韩无双昨天刚吃了个惊天大瓜。

自家大人竟是陛下失散多年的儿子!

怪不得敢硬刚勋贵、脚踢锦衣卫,没这背景早被生吞活剥了。

别说指挥六扇门,刑部尚书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可她心里犯嘀咕。

陈安说怕打草惊蛇,但蛇早被惊动了,不然哪会派人截杀自己?

这理由明显站不住脚。

陈安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幕后黑手早知道了,现在撤人太晚?甚至怀疑我跟他同为皇室,会包庇他?”

韩无双眼神躲闪。

“属下不敢。”

但表情早出卖了她。

毕竟古代亲亲相隐是写进律法的。

亲人犯罪得互相隐瞒,不然要受罚。

从周礼为亲者讳到孔子父为子隐,再到《唐律疏议》《大明律》,除了谋反等大罪,亲属都能包庇。

陈安跟靖江王朱守谦是亲族,按规矩帮他遮掩再正常不过。

但陈安是现代人穿越的,对这破规矩没好感。

再说他在民间漂了二十年,跟朱家亲戚没啥感情,朱守谦又是个欺压妇孺的混蛋,他不把人揪出来算不错了,还包庇?

朱元璋要是想赦免,他也得想办法让朱守谦付出代价。

谁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不过这些解释起来太麻烦,陈安挥挥手。

“别琢磨了,赶紧传话去,晚上就给我回来,还有一堆活呢!”

“是,属下遵命!”

韩无双应声走了。

第二天,应天府街头突然冒出了大字报,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应天府作为大明首都,经济发达、识字率高,就算不识字的,听人念也能懂个大概。

更是有好事者扯着嗓子念。

“应天府自古就是江南富庶之地,当年圣上赶跑鞑子、登基称帝,把这儿定为国都,多尊贵!”

“可那江宁县的官,简直是泥腿子成精,占了咱应天府半壁江山,连秦淮河都敢圈起来。”

“咱好心收留他,他反倒蹬鼻子上脸,把江宁当仇人。”

“咱忍了又忍,盼着他改邪归正,结果人家把宽容当软弱,变本加厉收苛捐杂税,把秦准北岸市集占了。”

“那可是咱老百姓的饭碗啊!”

“唐太宗说过,百姓是水,朝廷是舟,江宁县衙这么搞暴政,早晚得翻船!”

“昨天,咱应天府几个义士看不下去,找收税的理论,他们居然当街打人,还把人抓进了大牢,到现在死活不知!”

“义士被关着,咱能忍吗?”

“他今天敢打义士,明天就能把咱当草芥!”

“这仇不报,以后谁替咱说话?这辱不雪,咱还有脸活在世上吗?”

“应天父老都给我支棱起来!要是他们放了人,还能商量,要是执迷不悟,那就等着瞧!看看今天的应天府,到底谁说了算!”

这张大字报顿时席卷应天府,渗透全城的速度比梅雨季节的湿气还快。

这煽动性文字简直开了挂。

古人本就乡土情结重,为了宅基地边界都能抄起锄头干架,更别说这篇把秦淮河主权吹得天花乱坠的檄文。

听得小年轻们血管里的荷尔蒙直飙,恨不能立刻扛着菜刀去江宁县砸场子。

但姜还是老的辣。

眼尖的大爷们咂摸出不对劲。

洪武元年朝廷就划了地界,秦准河北岸明明白白归江宁县,咋就成了应天府地盘了?

再说那片当年是荒草丛生的烂泥地,这两年刚热闹起来,跟江宁八竿子打不着。

老百姓心里跟明镜似的。

为啥都爱去江宁县做生意?

还不是人家税少管得松,不像某些地方变着法儿要钱。

可江宁县衙收檄文的操作跟闹着玩似的,表面上忙得团团转,实则越收传得越广。

短短俩时辰,这篇“应天府头条”就从应天扩散到江宁、句容等七八个县。

这些灵魂拷问不仅点燃了应天的肝火,还把隔壁县的陈年旧怨全勾了出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矛头指向的谁。

最近在江南火得发烫的陈青天陈安呗。

但老百姓可不傻,陈安是给穷人撑腰的青天大老爷,小年轻们就算被煽得想冲锋,也得被家里老爷子拿拐杖给敲回去。

可士绅老爷们坐不住了。

应天府的秀才请愿书、地主陈情表像雪片似的飞进县衙,堆得比邓铨的官服还高。

不过这些文书压根没在县衙停留,转头就送进了曹国公府。

这下,曹国公府倒是又热闹了起来。

解缙翘着二郎腿翻着文书,嘴角咧得跟偷腥的猫似的。

“妥了!这波操作稳了!”

应天府府尹邓铨搓着手献媚。

“解大才子,下一步咋整?”

李景隆抢着接话。

“按原计划啊,继续煽风点火,把昨天的袭击案包装成义愤之举。”

邓铨愁眉苦脸。

“可老百姓没那么好骗啊!”

解缙甩了个白眼。

“孔老夫子都说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糊弄愚民还不简单?实在不行,找些地痞流氓扮成百姓去闹事呗!”

这话虽难听,道理却通透。

自董仲舒把儒学捧成国教,这句话就成了士大夫的处世哲学。

老百姓越傻越好管,越蠢越听话。

李景隆和邓铨虽然嫌弃解缙拽文,但这计谋确实够阴损,所以李景隆忙催着邓铨回县衙搞事情。

邓铨回到应天府衙,立刻变了副模样,拍着桌子喊道。

“来人,给我换官服升堂!”

邓铨换好官服,板着脸问手下。

“今天秦淮河的事都知道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的江宁县衙,陈安正打着哈欠从卧室晃出来。

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位七品县官才慢悠悠起床。

在996福报折磨下熬了半辈子的社畜,这辈子终于实现了睡懒觉自由。

毕竟亲爹是朱元璋,亲妈是马皇后,就算当个纨绔子弟也没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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