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福瞅着这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整颗鸭蛋。
他跟着陈安都一年多了,天天一块儿看公文喝凉茶,压根不知道自家大人竟还是个练家子!
钱多福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让秦淮河的水汽给熏迷糊了,半晌才憋出了句。
“大……大人这是踩了哪吒的风火轮?这竹竿上的功夫,还当真是一流啊!”
陈安哪顾得上看钱多福傻眼的模样,十招之内,他就把俩逃跑的蒙面汉踹翻在地,一手拎一个地往县衙走去。
这俩蒙面人虽说会些把式,腿脚也麻利,但跟陈安比差着档次。
前头跑掉的那几个暂且不管,只要能拎住俩活口,还怕撬不开他们的嘴?
光天化日之下敢劫税吏,跟造反有啥区别?
要是不想挨千刀万剐,就趁早把同伙和背后指使人全抖搂出来!
可当陈安正要押着俩俘虏折返时,恰好撞见江宁差役与应天府捕快刀光闪闪地对峙。
他二话不说,将俩蒙面大汉往两拨人中间一扔,掸了掸衣袖就迈步走近,脸上那神情跟逛自家后院似的从容。
俩县的差役都看傻了。
谁能想到平时文绉绉的县令大人,居然会功夫?
这下好了,蒙面汉抓了活口,应天府的猫腻也藏不住了,陈安拍了拍手,琢磨着该给这俩家伙上啥套餐,才能让他们把幕后主使全抖搂出来。
光天化日袭击税吏,这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陈安往两拨捕快中间一站,活像个定海神针。
“都杵这儿做什么?还不把这俩暴徒捆回衙门,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
江宁县捕快们如梦初醒,看自家大人刚才那手空中飞人的操作,一个个眼睛都亮了,麻溜儿掏出绳子把俩蒙面汉捆成了粽子。
应天府的捕快们瞅着这场景,心里咯噔一下。
这陈安可是连锦衣卫都敢怼的主,他们哪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
陈安临了还补了句。
“都小心点,别让人给灭口了,过河就搜身,防着他们咬舌自尽。”
捕快们连连称是,心里直犯嘀咕。
大人这阵仗,怕是早就看穿了啥吧?
处理完自家事,陈安转头就朝应天府的捕快们放狠话。
“我不管你们掺和了什么,要是让我查出来跟你们有关……”
他冷笑一声,接着道。
“光天化日袭击税吏,跟谋反没啥区别,想连累老婆孩子就接着装糊涂。”
应天府捕头额头直冒汗,嘴上却还硬撑着。
“陈县令说笑了,我们啥都不知道。”
陈安也不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冒了出来。
“哟,陈大人官威不小啊,咋还管到我们应天府来了?”
陈安抬眼一瞧。
只见一群穿金戴银的纨绔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应天府府尹邓铨。
得,不用猜了,今儿这事指定是这帮人捣的鬼。
陈安心里直摇头。
就这?
用袭击税吏来抵制商税改革?
也太low了吧!
想当初商税改革可是陈安首创,朱标觉得效果好才推广全国的。
之前士大夫想借沈知夏案搞事,结果被陈安一顿胖揍怼了回去,现在轮到勋贵集团来撒气了?
邓铨这帮人估计是觉得打不过陈安,还收拾不了几个税吏?
于是撒了把银子,找了几个退伍兵痞来闹事,想着打了就跑,死无对证。
哪知道陈安突然杀出来,还露了手功夫把人给抓了。
邓铨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但嘴倒是还硬得很。
“陈大人在我地盘抓人,这不合规矩吧?还是把人交给我吧!”
陈安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我江宁县行凶,伤了几十号人,你说交就交?”
“再说了,歹徒从你应天府过来又跑回去,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上书参你!”
邓铨一听急了。
“你非要赶尽杀绝?”
陈安乐了。
“没做亏心事怕啥?”
“要是真跟你没关系,我咋赶尽杀绝?”
说完拱了拱手。
“这事没完,您就等着吧!”
看着陈安转身走人,邓铨气得直咬牙。
“小人得志!你给我等着!”
骂完又冲手下吼道。
“还愣着干啥?嫌不够丢人吗?滚回县衙去!”
这边陈安刚回到北岸,钱多福就凑了上来,一脸的崇拜。
“大人,您这竿上的功夫也太帅了,这么宽的河说飞就飞!”
陈安摆了摆手。
“少拍马屁,赶紧把人带回去审,审完跟我去应天府抓人!”
看来,这江宁县和应天府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也不知道邓铨这帮纨绔,接下来还能整出啥花活来?
反正陈安是不怕事大,毕竟他手里可是捏着俩人质呢!
他就等着看勋贵集团怎么收场了。
应天府。
一众纨绔聚集在鸳鸯楼。
“小公爷啊!”
“陆沉舟他们要是把咱们卖了,陈安那家伙肯定得借题发挥,到那时咱们可就完犊子了!”
一个纨绔哭丧着脸,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旁边几个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这事要是让圣上知道,咱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要不您去求求卫国公?”
邓铨看着这群猪队友,气得牙齿直打颤。
“这会儿知道怕了?方才是谁喊着要灭陈安威风的?”
纨绔子弟缩着脖子苦了脸,折扇在掌心转得发颤。
“谁能料到陈安那厮偏偏今日在秦淮河对岸晃荡?更没承想他那手功夫跟开了刃的钢刀似的……”
“小公爷您消消气,眼下不是说狠话的时候,得赶紧合计对策啊!”
“要不……咱们去求卫国公说情?”
抱怨归抱怨,邓铨心里其实也慌得一批,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道。
“我大哥要是知道这事,怕不是要拿玄铁刀把我劈成两半!”
他攥碎手里的蜜饯,糖霜簌簌落在月白箭袖上。
“陆沉舟和萧烈那俩货骨头没那么软,早前我就防着出事,给他们编好了说辞,只要按我教的招供,十个刑部侍郎来审,也扯不到咱们兄弟头上。”
嘴上这么说,可谁能把命押在别人骨头硬不硬上呢?
“等死也不是办法,你们跟我去求人!”
邓铨一咬牙,带着众人直奔曹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