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盘算着,一来自己没把握治好马皇后的病,二来路上万一出事后果严重。
他决定今晚先做个血压计,明天回应天府,再去朱雄英寝宫看看。
“那我现在做什么?”
朱雄英期待地问。
“好好读书,别乱跑,我安排好县里的事,明天就走。”
“还得去学堂请假呢。”
“先去上课,放学再请假,晚上我检查功课。”
朱雄英只好认命,陈安暗自得意。
这小家伙,还想耍花样。
下执后,陈安安排好事务,回到书房琢磨做简易血压计。
现代医学里,血压原理是用手指按压脉搏,压力大到一定程度脉搏消失,此时的压力就是收缩压。
虽然条件有限,数据可能不准,但只要能测出马皇后是不是高血压就行。
他列出刻度计、水银、皮带、皮管等材料,让姚广孝去仓库取。
材料拿来后,他在小木板上刻好数据,放进装水银的琉璃瓶,连接皮管,用猪肚当作充气的密封袋,一个简陋的血压计就做好了。
但这东西有没有用,陈安自己也拿不准。
他想了想,转头对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姚广孝说。
“大师,还得劳烦您去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叫来。”
姚广孝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物件,觉得十分新奇。
“大人是想让他试试这玩意儿?”
陈安点头。
没想到姚广孝主动道。
“不如让贫僧先试一下?”
陈安明白姚广孝这是出于谨慎,毕竟这新东西要是让皇长孙出了岔子,后果可不堪设想,他便没有拒绝。
“那大师坐下吧。”
等姚广孝坐好,陈安又道。
“把胳膊给我。”
陈安撸起姚广孝地衣袖,先在他手腕处拍了拍,然后绑上了工具中的皮带子。
姚广孝看着觉得玄乎,便试探着问。
“大人,这是何物啊?”
陈安琢磨完怎么用简单的话解释血压的问题后,便说。
“这是医学用具。”
“人体内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流动速度和压力有关,这东西就是用来测血管压力的。”
虽说陈安已经解释得够直白了,但姚广孝还是听得五迷三瞪的。
见陈安操作得十分认真,他也不好意思再问。
陈安知道姚广孝没明白,便又补充道。
“就是用来检查健康的,没别的用处。”
姚广孝这才放下心来,低头看着计量表里上升的水银柱问。
“老爷,我可健康?”
陈安仔细看着水银柱的数值,见误差不大,便答道。
“没问题,大师您身体很健康。”
姚广孝很是高兴,笑着道谢。
陈安拆下皮带子,又说。
“那麻烦大师将雄英叫来,也给他测测。”
姚广孝这会儿没了疑虑,连忙去叫朱雄英。
很快,小娥就牵着朱雄英过来了。
朱雄英见到那仪器,赶紧跑过来问陈安。
“师父,这是啥东西啊?我咋从没见过?”
他瞪大眼睛打量着,刚想伸手去摸,就被陈安毫不留情地拍了回去。
“赶紧坐好,让为师给你测测。”
见陈安表情严肃,朱雄英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乖乖的坐了下来。
小娥和姚广孝则站在他身后。
陈安动作麻利地开始测量,朱雄英则好奇地左看右看。
陈安看着他探头探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怎么?还担心为师害你不成?”
“我可是看你最近头晕眼花才特意给你做的这玩意儿,这就是给你检查身体用的。”
朱雄英听了,连忙道谢。
因为朱雄英年纪还小,所以水银柱上升的高度比姚广孝的稍微低些。
这也说明朱雄英身体正常,并没有高血压。
陈安这下就更觉得奇怪了,于是他看了小娥一眼,提议道。
“小娥,你也过来试试吧。”
小娥听了,就照着朱雄英刚才的样子,任由陈安操作。
最后测出来的数值,也在女性的正常范围。
朱雄英见陈安眉头紧锁,紧张问道。
“师父,您咋这表情啊?我难不成是得了啥罕见病?”
陈安没好气道。
“别胡说八道,你健康着呢!我是在想,你头晕眼花既然不是血压的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朱雄英这才松了口气,嘟囔道。
“你这么严肃,我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一天到晚调皮捣蛋,肯定活得比谁都长。”
说完,陈安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朱雄英本身没有高血压的毛病,那就很可能是人为的。
看来,这应天府是非去不可了。
“行了,都早点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回应天府呢!”
朱雄英也没再闹,朝陈安躬身拱手说。
“好的,师父!”
第二天。
大伙儿吃完早饭,便准备出发了。
那个简陋的血压测量仪有点笨重,装在包袱里鼓鼓囊囊的。
朱雄英好奇地盯着包袱问。
“师父,这是什么呀?”
“你昨天不是见过了吗?我带去给你奶奶检查检查身体。”
陈安答道。
这时,姚广孝过来说。
“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陈安点了点头,可刚踏出大门,就听见县衙处传来了鸣冤鼓的声音。
在江宁县,老百姓都知道陈安是清官,人称陈青天,但他也是个懒官,平时要没什么大事,也不会有人去麻烦他。
而且江宁县治安很好,更是很少有恶性案件发生。
现在有人敲响了鸣冤鼓,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发生了恶劣案件被瞒报了。
二是敲鼓的人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陈安脸色一肃,对朱雄英说。
“鸣冤鼓响了,为师先去看看情况,待会儿咱们再回应天府。”
与此同时,一辆普通的马车上,马皇后透过车帘看着江宁县的市容市貌,笑道。
“英儿前些日子从云南寄来了家信,说云贵地区山多林密,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要我说,咱们应天府不也是如此吗?”
宫女采莲看了看天色,困惑地说。
“夫人,我们出应天府的时候是艳阳高照,到了江宁县还是大晴天,咋就十里不同天了?”
还没等马皇后答话,宦官头子云奇就笑着解释。
“夫人是说,江宁县虽离应天府不远,但这里的市容市貌、官府政策和应天府完全不同。”
采莲恍然大悟,看着云奇说。
“云管家果然老谋深算,不像我这么笨。”
云奇苦笑道。
“这是夸人的话?算了,咱就当你是在夸咱吧!”
“嘻嘻。”
采莲调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