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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伤示范到此为止,诸位有疑,可随时提问。”

陈安抬头看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军郎中。

曾院判率先发问。

“陈县令为何要用针线缝合伤口?是为止血和加速愈合吗?”

“行家一开口便知深浅。”

陈安点头。

“缝合伤口一是止血,二是促进愈合,但愈合后需拆线。”

众人纷纷称是,其他郎中又提出几个专业问题,陈安均耐心解答。

随后,陈安继续以张鼠儿为样本教学。

“重物撞击导致的内伤难以根治,但若有皮下淤血,需切开伤口清除淤血,再清创包扎……”

“处理烧伤、烫伤,你们更专业,但若被金汁烫伤,仍需先用烈酒消毒再包扎……”

张鼠儿昨夜已尝遍县衙刑具,差役们虽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却留着他的性命。

整整一个多时辰,陈安总算处理完了张鼠儿全身的伤口,也讲完了自己掌握的基础现代医学知识。

他刚起身,韩无双便端来清水。

陈安洗手时,对军郎中说。

“诸位还有几日才随军出征,这段时间就留在县衙吧。”

他踢了踢被包扎成“木乃伊”的张鼠儿。

“此獠作恶多端,若直接斩首太便宜他了,诸位可拿他练手,也算废物利用。”

从古至今,采花贼皆遭人唾弃,即便在狱中也处于鄙视链底层。

何况洪武年间可没有圣母,众人对拿罪犯做实验并无异议。

除了当事人张鼠儿。

听闻自己要沦为活体教材,联想到昨夜和今天的折磨,张鼠儿彻底崩溃。

此刻他宁愿速死,也不愿在这“人间地狱”多待一刻。

特别是当陈安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那些令人胆寒的话语,并用小刀划开他的皮肤时,张鼠儿感觉自己已坠入十八层地狱。

他拼尽全力吐出嘴里的臭袜子,嘶声喊道。

“青天大……大人!小的有重要情报禀告,只求一死,求大大人成全!”

陈安闻言一愣,随即轻笑。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这狗东西,昨夜熬了一整夜不肯招,现在又说有情报?当你李爷爷是傻子?!”

李二蛋怒喝一声,一脚踹在张鼠儿胸口。

张鼠儿竟是个硬茬,挨踹后强忍着没叫出声,仍死死盯着陈安。

陈安抬手制止李二蛋,依旧神态自若。

“什么情报?说来听听。”

张鼠儿咬牙道。

“大大人须先发誓让小的速死,小的才敢如实交代。”

呵,竟敢威胁本官?

陈安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拖人。

“大……大人!”

张鼠儿慌忙爬起来磕头。

“小的只求速死,求您开恩!”

“在本官面前,你没资格谈条件,想说就说,不说就憋着,你以为肚里那点破事本官稀罕?无非是想攀咬同伙罢了!”

“圣天子在位,天道昭昭,你那些狐朋狗友岂能逃脱制裁?!”

陈安厉声训斥。

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让徐达都忍不住侧目。

这小子平日总和圣上不对付,这会儿倒当众拍起马屁了?

张鼠儿被震慑住,而陈安也猜中了他的心思。

见阴谋被拆穿,张鼠儿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

陈安挥手示意李二蛋拖人,吩咐道。

“用本官教的审讯手段继续拷问,若敢推诿或乱攀咬,该用的刑罚尽管上,别弄死就行,只要有口气在,本官就能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

李二蛋咧嘴一笑。

“放心,小的一定让这厮好好配合。”

等李二蛋带走犯人,差役和书吏在前院树荫下摆好十几张太师椅和茶几,并端来茶水。

陈安啜了口茶,继续道。

“军郎中除救治伤员,还需承担防疫职责吧?”

曾院判笑着点头。

“正是。”

“大军出征少则数万、多则十几万,加上民夫,人数庞大,防疫乃重中之重,若爆发疫病,别说作战,连防守都无力。”

陈安颔首道。

“因此必须重视卫生,许多疫病源于脏乱环境,比如刚才说的禁止喝生水;行军扎营须制定严格卫生条例,如严禁随地大小便、必须设茅厕等,若军营粪尿横流,岂有不爆发疫病之理?”

陈安侃侃而谈,曾院判等军郎中却面面相觑。

一旁的徐达放下茶盏,冷哼一声。

“无知!谁说军营就一定脏乱差?军营岂会没有茅厕?”

陈安一愣。

古代军营竟有卫生管理?

可上辈子看的穿越小说里,主角不都从挖茅厕,禁随地大小便,逼士兵喝开水开始整顿的吗?难道是误导?

不然为何徐达一脸鄙夷?

他试探着问。

“徐伯伯,难道小侄说错了?”

“那咱问你,先秦时期魏国与齐国两次马陵之战,第二次齐军为何用减灶之策对付魏军?”

徐达没有回话,而是问道。

徐达此问的核心在于,为何庞涓仅凭齐军灶台数量减少便断定士卒逃亡?

观察军营排泄物数量岂非亦可得出相同结论?

同理,若孙膑仅减少灶台数量,却任由军营粪便堆积,庞涓仍可推断齐军真实兵力,此现象唯一的解释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将领已高度重视军营卫生。

因此军营非但未见粪便横流的脏乱景象,反而整洁有序,茅厕数量充足。

次日大军拔营时,只需将茅厕简单填埋,既能保持卫生,又可避免暴露行踪与兵力规模。

想通此节,陈安扶额面露愧色。

果然被大神误导了!

本想效仿书中人物装逼,却弄巧成拙闹了笑话。

古人虽在见识与格局上稍逊现代人,但其智商与谋略绝不逊色,若仍小觑古人,日后在朝堂与人周旋,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陈安正色起身,恭恭敬敬向徐达行礼。

“多谢徐伯伯指点。”

徐达一愣,相识至今,他还是头一回见这小子如此谦恭。

可……自己何时教过他什么?

想到陈安今天态度诚恳,徐达捋须轻咳,正欲传授些军事常识,却见陈安已重新落座,向军郎中说道。

“如今我朝最大隐患仍是漠北草原的蒙元残余势力,这些蒙古人虽连遭重创,但其根基难除,为何?皆因漠北非汉人宜居之地。”

“我军远征漠北,不仅后勤压力巨大,严寒气候与疫病更易折损兵力,届时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难题。”

“蒙古人惯用手段无非避战拖垮我军,派小股骑兵骚扰、污染水源。”

“水源污染问题,本官倒有拙见。”

“除避免饮用生水外,若水源被牛羊尸体或毒物污染,可撒生石灰消毒,再舀去污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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