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鹰眼’辛内马尔，恐怕伊德加还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吧！”
塞尔迪克笑着拍了拍辛内马尔的肩膀，让他不用再去德赛万了。
按照辛内马尔探查到的情况，德赛万领民们没有向伊德加缴纳塔利税，直接就让他今年的收入缩水不少，又由于伊德加推广手磨的举措，导致一些领民不再使用磨坊。
所以伊德加今年的收入竟然比去年少了2成！
塞尔迪克一想到这里嘴角就止不住的咧开。
伊德加还是太年轻了，哪能这么治理领地呢？
一旦放开束缚，这些刁民们立马就会蹬鼻子上脸，恐怕现在少交税只是前奏，过了一两年这些刁民恐怕就忘记了自己头顶上还有个领主了！
只能说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对这些底层民众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自己努力帮助他们就能得到他们的效忠，哪有那么好的事？
塞尔迪克自己平时也跟其他骑士和贵族交流过，他们无一例外认为领民就应该牢牢被拴在土地上，而他们现在仍然安坐在城堡内，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反观那些放纵领民们的领主，最后的结果就是培养出所谓的“市民领袖”，开始蹬鼻子上脸来找领主谈判了，完全忘记了他们的自由权力是从哪来的。
尤其是费恩地这种贫穷的地方，更要防着刁民作乱。
“是啊，大人，那个伊德加居然还让居民们自由进出，自由地跟商人交易，简直跟那些自治城市没有区别了！”
辛内马尔弯着腰，为塞尔迪克倒满了葡萄酒。
“自治城市？那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选举执政官了！”
“很有可能！”
辛内马尔说罢，模仿着那些市民领袖在街头张大嘴巴呐喊的样子，成功把塞尔迪克逗笑了。
“对对对，就是这副滑稽的样子，这些所谓的市民字不懂几个，不知道从哪学了几个高大上的词就开始鼓噪起来了，太好笑了！”
“所以说，内内河还是需要您来治理，我听说伊德加把商税也减了不少，任由那些商人把成堆成堆的先令从德赛万运出去。”
辛内马尔的话让塞尔迪克十分舒适，不自觉地用手捋起了八字胡。
辛内马尔见自己的马屁拍对了，赶忙继续说道：
“德赛万那边根本不懂得治理领地，就该让塞尔迪克大人来向他们展示如何开发领地的资源！”
......
辛内马尔跟塞尔迪克吹了好一会牛，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离开领主大厅。
跟塞尔迪克这样的人交流是真的累，这种人骄傲、自负、听不进别人的建议，不顺着他的话讲，只会让他发火。
每次交流完，自己都感觉被抽干了精力一般。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过太久，自己已经找到新的效忠对象了。
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话，是因为伊德加吩咐自己向塞尔迪克夸大德塞万的混乱和贫穷。
辛内马尔心想，德塞万的贫穷还需要多说么，阐述事实就够了。
外面已经不再下大雪，太阳重新从云层中显露出来，阳光再次洒满了大地。
加宾庄园的领民们终于可以走出家门，继续干一些农活或修缮工作了。
而此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踏着仍未融化的积雪，来到了领主别墅的门口，不耐烦地等待着领主的接见。
“阿尔伯特法官，好久不见！”
塞尔迪克没有让仆人去接待，而是自己亲自走出门，热情地走上前去打招呼，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冷冰冰地回应。
“自从上次的诉讼后，确实很久没见到了。”
阿尔伯特的回复像寒风一样刺痛人心，让塞尔迪克的表情变得僵硬。
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收复内内河，可是阿尔伯特一上来就说风凉话，愤怒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可惜自己却不能随意的宣泄怒火，因为眼前这个法官来自一个古老的贵族家族。
自己虽然有领地，但是也只是一个骑士罢了，根本算不上是贵族，也根本不敢得罪对方。
更何况自己现在有求于他，所以也只能摆出一副谦卑的态度。
“法官阁下，我手里已经握有德赛万的还不起贷款的证据，等到2月末，我准备对德赛万家族提起诉讼。”
“很好，塞尔迪克骑士，讲证据是一个好习惯。”
阿尔伯特真心地夸赞了塞尔迪克，作为一个法官，最希望的就是摆证据讲道理，而不是耍无赖和讲教条。
前者阻挠司法秩序，而后者破坏法律原则。
无论哪一种都是在损害司法权威，挑战司法官的公信力。
“所以我希望您到时能参加我在加宾庄园举行的宴会，我会邀请债务人的代表伊德加过来谈判。”
塞尔迪克提前了解过阿尔伯特的性格，所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阿尔伯特意味深长地看了塞尔迪克一眼，这个贪婪的骑士费尽心思，以各种名头向自己送礼，让自己过来做公证人，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这时，一阵风从窗户吹进领主大厅的窗户，吹乱了阿尔伯特的头发，也打乱了他的心情。
阿尔伯特的家族很少抛头露面，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在外给家人丢脸，所以自己只想要好好的干好法官的活，并不愿意深入领地里各种模糊不清的纠纷。
既然塞尔迪克说有证据，那自己到时就再来一趟吧。
塞尔迪克听到阿尔伯特同意了，认为事情已经完成了，不由得松懈了下来，顺口就想留阿尔伯特住一晚，让他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住宅。
结果阿尔伯特只看了一眼墙上的浮雕，就回复说工作繁忙，像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加宾庄园。
塞尔迪克目送着阿尔伯特离开，心底里已经骂了阿尔伯特好几遍了。
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收了自己的钱还这么高高在上，请他做个公证人还得再三邀请。
要不是国王被开除教籍了，自己直接拉个神父来做公证人就行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更气人的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为了融入贵族圈子，自己搜刮领地，在社交场合上一掷千金，还精心打造了这座别墅，结果还是换不来贵族的驻足。
可恶的贵族，可恶的阿尔伯特！
与此同时，阿尔伯特正独自一人走在内内河河边，眺望着对岸的德赛万庄园。
尽管有些远，但阿尔伯特还是勉强看到了居住区的情况。
德赛万的领民们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的，似乎是在讲着故事。
而小孩子在路上捧起尚未完全融化的雪，打起了雪仗。
“河流的东岸仍然忙碌，可是河流的西岸却已经从忙碌中解放出来，有意思。”
阿尔伯特盯着那座正在加固的骑士城堡，若有所思。
“看来我要晚几天回彼得伯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