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位妖娆女子在耳边细语，意志力稍弱之人都难免心旌激荡。
可妖就是妖。
林晓三人立刻警惕，他们四处看去，想要借助微弱的亮光找出敌人身影。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发现，就好像这岩洞之中只有他们三人。
“魇魔长什么样的？”林晓向洛灵询问道。
洛灵摇头说道：“没人知道魇魔的真身，它是四大妖中最神秘的存在。”
江雨霏也在一旁补充道：“史书记载中凡是见过魇魔的人，非死即疯，只知道魇魔擅长精神攻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脱离幻境，但想来应该是魇魔未尽全力，否则即便你是开脉九境，但终究没有凝聚神魂，对抗精神力量的能力有限。”
江雨霏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在你帮我苏醒的份上，暂时不杀你，可如果你一会表现出任何异常，我不会手下留情。”
“江姑娘，你……”洛灵没想到江雨霏会说出这般冰冷无情的话。
江雨霏解释道：“他若是被幻境控制，会做什么根本无法预料，说不定会趁我们对抗幻境时对我们出手。”
林晓抬手阻止了洛灵继续说下去，江雨霏的想法虽然无情，但好歹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也算磊落。
与其继续跟她计较，不如集中心神找出魇魔。
十三纹大妖，实力等同于玄关四境。
昨晚同为十三纹大妖的血蝠堂而皇之出现在临江府最顶尖的高手面前，结果都能全身而退，可见十三纹大妖的强大。
三人心里都清楚，遇到魇魔，他们算是凶多吉少。
“正面抗衡我们没有胜算，不如毁了这岩洞趁乱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江雨霏思考后提出方案。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魇魔的声音便又从黑暗中传出：“嘻嘻嘻，你们一个都别想出去！”
“小娃娃们，做好准备，姐姐带你们进入极乐地狱！”
“小心了！”林晓神情严肃，下意识地站在洛灵身旁，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庄闲，后者只是摊摊手，并给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那可是十三纹大妖！”林晓忍不住说道，洛灵和江雨霏都诧异地看向他。
“镇定点。”洛灵以为林晓是第一次面对十三纹大妖所以紧张，于是出言安慰，而江雨霏则不再理会。
即便她是临江府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面对十三纹大妖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到了玄关境，每一层小境界之间的差距，远远高于开脉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光线变得更暗，江雨霏率先爆发灵力，成百上千枚银针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在灵力的操控下上下翻飞，竟是形成一股银色风卷。
飞花阁绝学，七品武学千丝绕，隔空控物，攻防一体。
洛灵撑起一片雪白光幕，寒气席卷而出，仿佛能冻结空间。
相比她们，林晓倒显得异类，他只是取下身后的紫檀木匣放在身前，右手按在木匣上，然后就什么也没发生。
江雨霏见状，一跃拉开和林晓的距离，并且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他。
洛灵则是说道：“林晓，你离我近些，不然一会我护不住你。”
“紧守心神，不要分心，否则只会给魇魔可趁之机。”林晓语气严肃地叮嘱道，“你记住，接下来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无论怎样高明的幻术，无非都是利用你内心深处最恐惧或是最渴望的事物。”
“通过精神力，让那些你最害怕或者是最想要的东西呈现在你面前，归根结底，所有幻术都是骗术。”
“心志坚定，才能看破虚妄！”
林晓是在场境界最低之人，可他的一番话，说得像是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江雨霏忍不住问道：“少胡言乱语，你一个剑修，难不成还懂幻术？”
“作为天山弟子，不敢说精通，但也略懂一二。”
他刚说完，一阵可怖的笑声便从岩洞深处传出，紧接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如雪崩般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
林晓额头剑印闪烁，凌厉之气披荆斩棘，竟在精神力量的浪潮中短暂地劈开一片真空地带。
洛灵和江雨霏的情况便没有这么好了，在精神力席卷而来的瞬间，江雨霏周身的银针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眨眼便跌落在地，而她的眼神在挣扎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失去了神采。
很显然，她再一次沉沦幻境。
洛灵的情况稍好，虽说雪白光幕也只撑了不到三息，可当雪白光幕崩溃之后，洛灵干脆撤去所有灵力防御，集中力量紧守心神。
她闭上眼，竭力抵抗那股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面对脑海中出现的无数幻象，每次她忍不住要沦陷之时，林晓之前所说的话就会浮现出来。
她不停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就这样凭借顽强意志硬是抗了下来，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
“没想到你一个开脉境剑修，竟能坚持得最久！”
林晓眼前的景物陡然发生变化，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他眯起双眼，等到再看清周遭之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一个纯白的诡异空间之中。
这里没有天地，甚至没有了洛灵和江雨霏的身影，四周只有白色的虚无。
“出来！”林晓一声呵斥过后，便察觉到身后传来动静。
他立刻回过身去，却见洛灵站在那里，只不过此刻的洛灵没有她平日里那股清冷气质，眉宇之间尽是妩媚。
“为何要化作她的模样？”林晓问道，他意识到眼前的洛灵是魇魔所化。
果然，“洛灵”发出阵阵娇笑声，用一种极具诱惑的嗓音说道：“我能化作她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因为在你心里看见了她的样子。”
“为何不直接动手？”
“因为我很好奇，你一个开脉境剑修，是如何扛住我的精神力攻击？”魇魔说道。
林晓说道：“境界并非一切，相信我，杀你虽然要费一番功夫，但我还是有七成把握做到，如果你现在收手离开，我可以放过你。”
“嘻嘻嘻！”魇魔似乎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你已经深陷幻术之中，性命在我一念之间，却还说能杀我？”
“你真是我见过最大言不惭也最有趣的人。”
“你并非天生妖族，而是某人残存的执念所化，如果逼我出手，你会飞灰湮灭，连轮回往生的机会都没有。”
林晓这句话说完，魇魔所化的洛灵顿时沉默。
纯白的虚无空间中，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一道道可怕的黑色裂痕出现在四周，仿佛这片空间正在被人无情地撕碎。
但变故很快平息，洛灵的身影化作黑雾散开，然后又重新凝聚，变成一个林晓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
黑裙，浓妆，鲜红的嘴唇仿佛用鲜血染成，她的额头之上，有着一道金色横纹，横纹上生出三条银色竖纹。
那是妖纹，当凑齐十道银色妖纹之后，便会自行变成一道金色妖纹。
“你……竟然能看穿我的本体？”女子死死盯着林晓，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吗？”林晓继续说道，“散了吧，自去往生可好？”
“往生？”女子一改妩媚，表情变得狰狞，“那就看看我们谁会先去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