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时卫振汉、刘桂兰等人也隐藏在黑暗中，津津有味的听着娄晓娥与许大茂的争吵，即使卫振华也是如此，他毕竟不明就理，也因此他甚至听的有些心胸舒畅。
……
半夜起了风，第二天起来时，院中榆叶、槐树落了一地，早上吃过饭，如同往常一样，卫振华拔腿往轧钢厂而去。
“看来明天要请假了！下午也得早走一会，得尽快把那些铁转移出去……这事还得做一做，得弄些钱，买辆自行车，哪怕是二手的！不知崇文门有没有二手的，下次得好好看一看……”
一路走，一路思忖着，而正想到这里，“叮铃铃……”一道熟悉的自行车铃铛声响起。
卫振华转身一看，果然是娄晓娥，正骑着自行车，按着铃铛，上身列宁装，厚厚的黑色围巾颤在脖子上，配着齐肩短发，显得优雅而知性，只是此时脸色淡淡的，好像挂了一层薄霜。
“嫂子，怎么了这是，还在生大茂哥的气呢？你们昨晚是怎么了？”见此卫振华略表关心，随意的问道。
而卫振华话音刚落，娄晓娥已经一抬腿，下了自行车，白润的脸蛋一抬，直接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卫振华指了指鼻尖，既惊讶于娄晓娥的话，也惊讶于娄晓娥的直爽。
“我问你，你从厂子里拿铁做什么，你一个小青年，大好前途，怎么能贪这种小便宜呢！我原以为你是个明智的人呢，谁知这么不知轻重。”娄晓娥红唇翕张，像机关枪一般喷了出来。
只是刹那间卫振华就隐约感觉到了昨晚娄晓娥与许大茂争吵的原因。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娄晓娥的情绪稳定下来——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嫂子你听我说，我岂会在意那一点废铁，事情是这样的，月初我不是跟淮茹嫂子去了她娘家卖鸡吗，秦家几位哥哥很热情，不但招待了我，还给我帮了忙，你也是见到了，前一阵子我骑的自行车就是百谋大哥的，酒席上他问我能不能弄些废铁，好打个撅头，补个耙齿之类的，我也不好拒接，只能回答试试看，所以才弄了些。”随即卫振华解释道。
娄晓娥闻言，点漆一般的黑眸瞬间平静了，轻轻咽了口吐沫，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还是个烂好人。嫂子告诉你啊，这事别做了，小心陷进去了，许大茂正写信举报你呢。我告诉你了，以后出了事，别怪我们家了哈！”
说完，娄晓娥左脚一点地面，上了自行车。
卫振华倒是没想到娄晓娥会把许大茂做的这个事告诉他！
“这是一个明大义，知大礼的女人，是一个把理放在亲之上的女人！”
看着娄晓娥丰润有致的背影，突然间他有些倾佩了，当然心中更有一种鲜花落于沟渠的惋惜。
“他妈的，许大茂这孙子果然要阴我，有机会我一定要给他当头一棒！”随后卫振华恶狠狠的想到。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对许大茂的憎恶。
……
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卫振华向黎民请了假，回了家，然后背了废铁，登上了去秦葛庄的公交车。
而在此时秦各庄已经种植完毕了，小麦还没有出来，四野黝黑，但还是有一块块的空地——这是农村预留的春地。
这时北方的农作物并不是简单的一季玉米，一季小麦的种植方式。因为没有机械化，农村大队主要靠牲口耕地，而大队又养不起足够的牲口，所以会留下很多春地，在来年再耕作，种些花生、高粱、谷子、黄豆之类的杂粮。
不过此时的人依然没有闲着，空地里有很多的牲口在吃草，村口种好的土地里则有很多人，切红薯的切红薯，洒红薯片的洒红薯片，场地里摔花生秧的摔花生秧，跺草的跺草，堆粪的堆粪。
卫振华歪歪斜斜的来到村头的时候，秦万谋正在村头指挥着社员和泥捂粪，看到卫振华到来，立刻迎了上去，然后掏出一颗烟，递给了卫振华。
卫振华立刻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铁与铁相撞，隔着破麻袋发出了“铛”的一声。
“兄弟，你这背的啥？”秦万谋好奇的问道。
“钢与酒，大哥你不是要好钢吗，哎哟……”
说到这里卫振华急忙扒开了麻袋口，发现两瓶酒完好无损，这才轻轻的喘了口气。
而秦万谋则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切口处冒着微蓝色光芒的钢筋头子，脱口而出道：“好兄弟，有你的，走，走，喝酒去，我家的小公鸡正好长大了，有二三斤，正好吃。”
秦万谋明显的有些激动了，这里面有着极为现实的原因，经过吃大锅饭，大炼钢铁，农村的锅都砸了，钢铁又是计划分配，所以极为稀缺。
而钢铁又是农村生产所必须的，每当收获季节，队里的铁匠必然开炉，给铁器开刃、修补，打耙齿子，铁叉、镰刀之类的，但困难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嗯嗯。正想找大哥喝两杯呢。”
“好好，百谋、百谋，把这些放仓库去，回头过来。”秦万谋对着秦百谋遥遥的喊道。正在洒红薯片的秦百谋欢快的应了一声。
……
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以前一样了，喝了酒、买了鸡，秦万谋又给了两个大南瓜，收拾好，睡了一觉之后，两点左右卫振华来到了崇文门下，刚一插车子，手电筒划过了黑夜，一个围着围脖，带着帽子的人就凑了过来。
看外形似乎熟悉，微微一思索，卫振华就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卖鸡时的第一个客户。
“小伙子给我来两只！你给的秤好，高高的！”
还是留下了两只鸡，分别送给了卫振中与卫振汉。因为卫振华给秦万谋送铁的事，通过刘桂兰的嘴，他俩已经知道了，因此并没有怀疑，只是觉得那么大的鸡筐装两只鸡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从保持鸡的鲜活性方面来讲，又无可厚非。
……
第二天上午，卫振华把自行车与鸡筐送了回去，中午却被秦百谋硬拉着到了他家……傍晚，卫振华提着两瓶酒，买了块猪耳朵，到了何雨柱的屋子前。经过这一趟，卫振华已经有些本钱了，而且也能还上傻柱的帐了。
何雨柱在食堂里上的也是长白班，这时已经下班了，正对着近乎空空如也的铝盒子，喝着酒，面前几粒花生米。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卫振华，他立刻站了起来，笑道：稀客、稀客，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柱子哥你喝两杯。”说着卫振华从黄军用包里掏出了二锅头，与一块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