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春,刘禅为这片江滩之地命名——“武汉”。
其意取自:“止戈为武,兴邦在汉;此地当为复兴汉室、铸剑为犁之基!”
春风不仅送暖,也将“武汉”这个新地名,悄然吹遍了荆襄流民聚集之所。
流言在流民间口耳相传:汉水北岸,大江之畔,有一乐土,名曰“武汉”。
传说那里水草丰美,沃土连畴,百姓丰衣足食,安居无忧。
更诱人的是,那位年轻的领主曾立下宏愿:凡举家投奔者,不仅分田,还赐农具!
虽然,这话是是刘禅授意少英营的少年们四散播扬的宣传之词。
然而,流言引来了人潮。
大批拖家带口的流民,抱着渺茫的希望,踏上了通往武汉的土地。
他们多非遭逢天灾兵祸,而是不堪本地豪强地主盘剥欺凌,才决意来此一搏。
于是,少英营的少年们刚放下“宣传”的活计,又匆忙拿起登记户籍、丈量田亩的刀笔簿册,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
幸得糜芳带回的那三名积年老吏。
三人各领数名刘禅硬塞给他们的“徒弟”,日日奔波于武汉这片新垦的土地之上,方使这繁杂的庶务得以运转。
然而,人才捉襟见肘的窘迫,始终如影随形。
刘禅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开荒田亩的登记、流民户籍的编造、工坊原料的调配、与各地粮商的往来契书……
每一项都需要专才处理。
仅凭这三人,纵是夙夜匪懈,也难支撑起一个日益庞大、事务繁杂的“武汉”雏形。
糜芳看着少主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嘟囔:“少主,真不是我不尽力,江夏但凡识几个字、懂点庶务的,早就被主公和军师网罗得干干净净了!
剩下的要么是各家豪族的私属,要么就是真扶不上墙的朽木……”
刘禅放下手中关于水利沟渠规划的简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何尝不知?
父亲和相父求贤若渴,江夏这潭水,早被筛过不知多少遍了。
他倚仗前世记忆,固然知道不少未来名臣的姓名籍贯,可那些人如今要么尚在襁褓,要么远在千里之外,要么早已投入他人麾下,远水解不了近渴。
“大才难觅,小才亦难求啊……”
刘禅轻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正在新建的简易学堂。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自己的人才固然是根本,但眼下这燃眉之急……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脑中飞速盘算。
只可惜自己手中一个积分也无,不然在系统中换得几位大才,眼下的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
刘禅下意识地摩挲着任务栏中仅存的三个任务。
去长沙?
此事尚需延后。身边随侍,无论是丁奉还是其他护卫,大多已成为甘夫人的耳目。
自己一动,势必惊动甘、糜二位母亲。
届时她们若追来武汉,勒令返回江夏……他是从还是不从?
好不容易挣脱樊笼,正要大展拳脚,岂能再被拘回去?
至于拓展地盘,“武汉”之地尚属江夏郡,此任务最重“法理”。在朝廷未将其单独设郡之前,恐怕难有积分进账。
至于之前设想的交州四郡,自己手中只有一千营兵,而且这一千营兵还都是当做储备将领与官吏存在的,万舍不得拉上战场消耗。
至于最后一个任务——关于皇嗣……唉,还是那句老话,他才三岁。
虽说任务要求涵盖有血缘的刘氏族人皆可。
但两位姐姐远在江夏,整日随侍于甘、糜二位夫人身侧,习学女红、管家之道。
对于什么军阵、文治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大姐刘钰还陪着他上过一节徐师的课,二姐刘蕙则连书房都不愿意踏入。
两人加起来算是半个文盲。
所以就算是绑定了两人,也给自己涨不了积分。
剩下带有血缘关系的就只剩自己父亲刘备了。
可……自己总不能将父亲绑定为“指定继承人”吧?这岂非倒反天罡、悖逆伦常?
诶?
倘若……仅仅是倘若……
能得多少积分?
父亲一生历经战阵无数,前世更在几年后赢得汉中之战,其统帅之能,评个九十之数应不为过。
武力……恐稍逊。
刘禅甚少见父亲亲自提刀上阵,即便平日演武,也多在点将台上观战。
纵有早年勇武,如今怕也荒疏。
远不及关、张二位叔父,便是与秦琼、尉迟恭相较,恐也难及。
或许……堪与父亲新收之将邢道荣相若?
智谋……且不论其他,父亲当年学业未竟,若无相父辅佐,其智略,大抵与二叔关羽相仿——毕竟二人意气颇为相投。
至于政略……若父亲真有此能,当初便不会贸然接下烫手山芋般的徐州牧印,更不会在益州之事上那般踌躇难决。
魅力……
能收服关、张两位性格不同的叔父,能够被子龙叔父坚定的选择,更能令相父一诺终身,鞠躬尽瘁。
应该不低吧?
至少比曹操高!
刘禅心中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终究还是按下了绑定父亲的念头。
无他,唯觉父亲年岁已长,以后恐怕难以更进一步。
若绑定了,倒像是平白损耗了那三百点积分,委实不划算。
翻找了系统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刘禅烦躁的将自己甩到榻上,决定还是闭目休息一下,免得连日的案牍劳累坏自己这个幼小的身躯。
“主公,江夏来信!”眼还没闭牢,思绪也没甩出去,门外就传来了烦人的声音。
江夏、江夏!
他糜竺又不舍得给我分拨几个得力干吏,没事总来信作甚!
刘禅心中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从榻上爬起,开门接过丁奉手中那封沉甸甸的书信。
展开一看,竟是一份军情战报。
内中详述:左将军刘备挥师进取,一举拿下江陵、襄阳两座重镇!
其中庞氏、马氏、黄氏等荆州本地豪强大族,出力甚多。
刘禅看得频频点头。
果然,父亲与相父的轨迹如同前世一般无二,趁着周瑜在江陵与曹仁鏖战、设谋布局之际,悄无声息地“取”了南郡。
接下来,恐怕便是与江东孙氏一番唇枪舌剑的“友好协商”,最终达成那“借”南郡的著名协议了。
而自己脚下这片新辟的“武汉”之地,此刻正与前世两军谈判之所——乌林,仅有一江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