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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糜竺还是将地契给了刘禅。

“少主忧心将士,主动请缨开荒自给,实乃我辈楷模。”

糜竺的声音带着笑意,面上则满是赞赏。

“夏口港东侧江滩,确有一片无主之地,虽非沃土,然少主既有此志,便划归少英营开垦之用!望少主善用之,真能解军粮之忧,砺将士之志!”

他心中虽有诸多思量,但至少明白,刘禅的一举一动,同玄德公一样,皆是为汉室复兴而奔走。

既然如此,过程如何,又何必深究?

再者,刘备膝下仅此一子,这偌大基业,本就是为他打下的江山。

他们父子间的博弈,自己何必掺和其中?

况且今日少主已给足了颜面,那“收税”之说,连他自己都觉粗疏,

少主不也未曾多言,便将数亿资产充入府库,用于公用?

是以,糜竺便只当少主少年心性,图个新鲜,才索要这夏口重地。

不过,地契虽已交出,该叮嘱的话却一句不能少。

“少主,夏口乃我军联结孙吴之咽喉要冲,务必小心为上,注意安全!”

随后看向跟在刘禅身后的糜芳:“务必护好少主周全!若少主有半分闪失,你也不必回来了!”

既然达到了目的,刘禅也算是高兴起来。

一手拿着地契,一手拉着糜芳就冲冲的离开了太守府。

他不愿意在此地多待,否则容易想起离自己而去的那两亿钱。

今日不必胡思乱想了,好好的两亿钱变成六百万,就这还是要支持白糖工坊扩大规模,购买原料所用。

数日所得也不过是夏口旁边的一片滩涂地。

刘禅愈发觉得,自己前世选择放权,实在是明智之举。

就按照糜竺这黑心眼子的水平来看,前世能跟随自己父皇一路走到最后的老臣们,能有几个简单的?

单看糜竺这老谋深算的手段,前世能追随父皇走到最后的老臣,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自己心思纯澈,若真与这些在宦海沉浮多年的政客争权夺利,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亏了相父啊!

多好的相父!一生为父亲未竟的事业鞠躬尽瘁,还为自己留下了坚实的政治根基。

否则,若让前世的自己少年登基主政,只怕等不到曹魏兵临成都城下,就早已丧命于蜀中权宦之手了。

如此一想,何其幸哉!

“少主,咱们要夏口那滩涂地,究竟有何用处?”见远离了太守府,糜芳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行吧,看来父亲麾下也并非全是老谋深算之辈,这不还有个实心木头!

“夏口之地,连通四郡,无论是行商也好,还是招收新丁也好,都是极好的地方,就算是咱们不用来种地,找个地方盖个捡漏的码头,也会有人源源不断的送钱给你的。“

刘禅也不管他能否领会,径直安排道,“舅父,这几日便命人将营寨先立起来,咱们不日即迁往彼处!”

话虽如此,少英营搬迁容易,刘禅自身却难

他若想要天高任鸟飞,还需要解决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自己母亲甘、糜二夫人。

二人平日虽深居简出,但事关刘禅,必然同仇敌忾。

果不其然,刘禅刚刚回到府邸,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庭院。

绕过影壁,就看到甘夫人端坐在正厅主位,神色平静,但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丝愠怒。

糜夫人则坐在一旁,虽没说话,但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刘禅,仿佛要把他那点小心思看穿。

“阿斗,过来。”甘夫人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刘禅心头一跳,知晓“硬仗”临头。

他连忙收敛兴奋之色,换上最是乖巧无辜的神情,小步趋前,规规矩矩行礼:“阿斗见过母亲、二娘。”

“哼!”糜夫人先忍不住了,她性子更急些,

“阿斗,你好大的胆子!夏口?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兵荒马乱的,又是江边,湿气重,风又大,你才多大点人儿,就要去住军营?

还要开荒种地?

你身子骨吃得消吗?

那滩涂地能种出什么来?

你舅父也是糊涂,怎么就答应你了?”

果然是与两位舅父一脉相承的急脾气,连珠炮似的诘问劈头盖脸砸来,压得刘禅几乎直不起腰。

甘夫人轻轻拍了拍糜夫人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刘禅:

“阿斗,你二娘说得在理。军营艰苦,非久居之地。

你父在外征战,若知你不在城中安稳读书习武,反而跑去那等险要之地‘垦荒’,岂不忧心?

再者,你身为少主,当以学业为重,习文练武,岂能效仿农人终日与泥土为伴?此事,不妥。”

一位苦口婆心,一位斩钉截铁。

刘禅顿感头大如斗。

他预想了所有外部的阻力,却万万没想到,最强烈的反对之声竟来自最亲近之人。

刘禅自然知道二位娘亲是为自己好,也非常享受与两位娘亲的相处时间。

人们都说,人会终其一生为他少年不可得之物而买单,刘禅自记事起,就被册封为汉中王太子,可以说整个荆蜀大地,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可唯有一样,是他毕生都难以获得的。

就是母爱。

所以此生他便更为依赖两位母亲,也更在乎她们的想法。

不过,他毕竟是前世当过皇帝的人,在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上,向来寸步不让。

无论他是谁。

刘禅乖顺地在二位夫人面前跪坐下来,待她们情绪稍缓,才缓声开口:

“娘,二娘。父亲以兴复汉室为己任,以天下苍生为念。我生为人子,亦当以父亲之志为志。”

刘禅挺直腰背,看向两人。

“暖阁之中,养不出经霜傲雪之松柏;金丝笼里,育不出搏击长空之雄鹰。”

“孩儿此去,重不在耕种之劳,而在知稼穑之艰;不在居于军营之形,而在与士卒同甘共苦之实。”

“可这些事,原该是你父亲他们这些大人去操劳!你不过是个孩子!”糜夫人急道。

“孩儿终有长大成人之日,父亲亦终有年迈力衰之时。”刘禅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孩儿不愿待到父亲垂垂老矣、需要依靠之时,才惊觉自己从未经历风雨,无力为他遮挡半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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