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iquw.cc

刘备听罢徐庶之言,深以为然。

文聘此人,他素知其忠勇,若能收服,于取襄阳大有裨益。

诸葛亮等人计策还需要等待天时,而徐庶的计策则当下可用。

他立刻起身,沉声道:“元直之言甚善!文仲业乃荆襄名将,忠义之士,不可轻慢。备当亲往说之!”

待到会议结束,刘备在陈到的护卫下,径直来到关押文聘的牢房。

此刻,文聘正被囚禁在江夏水军大牢之中。

按常理,似文聘这等大将,纵使不能礼遇,也该在城中寻一处宅院严加看管。

奈何关羽性情孤高,视荆州众将不战而降、依附曹操者为小人,文聘身为荆州大族子弟,更不入他法眼,故此未曾给予优待。

刘备回师江夏后,关羽也未及禀报此事。

所幸关羽虽傲,却也非刻薄之人,虽不喜文聘,却也不会刻意虐待。

加之其麾下水军多系荆州旧部,皆识得文聘威名。因此,这军营牢房倒也打扫得颇为整洁。

文聘虽身着囚服,却腰杆挺直,面容虽有风霜之色,但观其形貌,显然未曾遭受苛待。

“仲业将军,备特来探望。”刘备屏退左右,只留陈到在门外警戒,亲自上前,语气温和。

文聘见刘备亲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平静,抱拳道:“阶下之囚,不敢劳刘皇叔亲临。聘乃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将军何出此言!”刘备连忙扶住文聘手臂,示意他坐下,“备素闻将军忠勇,乃荆襄柱石。昔日景升兄在时,常赞将军之能。今日之事,乃各为其主,非将军之过。”

刘备看着文聘的眼睛,言辞恳切:“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屠戮忠良,祸乱天下。赤壁一战,其凶焰已挫!备虽不才,乃帝室之胄,承景升兄托付荆州之责,欲伸大义于天下,匡扶汉室!将军乃汉臣,岂可明珠暗投,为虎作伥?何不弃暗投明,助备一臂之力,共扶汉室江山?备必以心腹相待,共图大业!”

刘备一番话,情真意切,晓以大义,更抬出刘表旧恩与汉室大旗,句句直叩文聘心门

文聘沉默良久,脸上神色自动摇到犹豫,最后定格到坚定,显是内心思绪翻涌。

他并非不知曹操为人,亦感佩刘备仁德,但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声,缓缓摇头,声音低沉:

“皇叔厚意,聘心领了。然聘深受景升公厚恩,未能保全荆州,已是愧对旧主。今既归顺曹公,忠臣不事二主,此聘之节也!皇叔不必再劝,聘宁死不降!”

其实虽然文聘受忠心约束,他本是追随少主刘琮一起投的曹操,如今刘琮与其母蔡夫人被曹操带回许昌,音讯杳然,自然不会有旧主约数。

所以文聘本人对曹操并无多少忠心。

而让他不能降刘的重要原因,却是其在襄阳中的家族亲眷。

曹操此人残忍多疑人尽皆知,若他此刻投了刘备,那他的家眷老小必然惨遭屠戮。

可能是刘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刘备何等敏锐,见文聘拒绝得如此决绝,又提及“旧主”“名节”,再思及襄阳局势与曹操为人,心中已隐约猜到了那难以言说的苦衷。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惋惜与理解,不再多言,只凝重地看了文聘一眼,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牢房。

回到议事堂,刘备将文聘的态度告知众人。

诸葛亮羽扇轻摇,并未意外:“文仲业忠义之士,其不肯降,一则为名节所累,二则……恐其家眷尚在襄阳,为曹操所挟制。强逼无益,反损主公仁德之名。”

他目光转向刘备,从容道:“主公,文将军昔日乃景升公心腹大将,深受其恩。若欲破其心防,或需一人出面。”

刘备立刻会意:“孔明是说……刘琦公子?”

“正是!”诸葛亮点头,“刘琦公子乃景升公嫡长子,身份贵重,且公子仁厚,素得荆州旧部敬重。若公子能亲至牢中,以景升公之名义动之以情,或能触动文将军心弦,使其念及旧主恩情与荆州故土,动摇其心志。”

“善!”刘备眼睛一亮,“刘琦公子与文将军确有旧谊。元直,速去请公子前来!”

片刻后,脸色虽然带着病态苍白、但精神尚可的刘琦与徐庶并肩走了进来。

(历史记载他这两年就没了,所以此刻应该已经身有病痛。)

听闻叔父召唤缘由,刘琦毫不犹豫地点头:“叔父放心,琦当尽力一试!文将军……确是父亲生前倚重之人。”

刘备亲带着刘琦,再次来到文聘的牢房。

刘琦看着眼前形容憔悴却依旧挺立的文聘,想起父亲在世时对他的信任和倚重,想起昔日襄阳城头的景象,心中酸楚,未语先哽咽:“文……文将军……”

文聘见刘琦亲至,神色大为震动,连忙起身行礼:“公子!您……您怎亲自来了此地?聘……愧对公子,愧对景升公啊!”

刘琦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文聘的手臂,声音带着悲怆和不解:“文将军!父亲在时,待你如何?委你以重任,托你以城防,视你为肱骨心腹!荆州基业,父亲曾言,亦有将军一份心力!”

他盯着文聘的眼睛,语气变得激烈而痛心:“父亲尸骨未寒,曹操强敌压境,将军……将军为何不战而降,将父亲苦心经营之基业,拱手让与那欺君罔上、屠戮我荆襄百姓的国贼?!难道父亲待你之恩义,竟不能换得将军为荆州一战吗?!”

刘琦的声声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文聘的心坎上!尤其是那句“为何不战而降”,更是戳中了文聘内心最深的痛处!

他当时并非不想战,而是大势已去,蔡瑁张允已降,襄阳孤立无援……但这辩解只词,显然无法出口。

“公子……我……”文聘虎目含泪,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刘琦以刘表嫡长子的身份,以旧主的恩义相责,这比刘备晓以大义更直接地撕裂了他“忠臣不事二主”的表层理由,直指他内心对旧主的愧疚和对荆州沦陷的无力感。

那份深埋心底、被名节暂时压抑的故主之情、乡土之念,在刘琦悲愤的泪水和声声质问下,轰然决堤!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在刘琦面前,失声痛哭起来:“公子!聘……聘无能!聘愧对景升公知遇之恩!愧对公子啊——!”那哭声里,充满了积压已久的痛苦、屈辱和深深的悔恨。

刘备站在一旁,看着痛哭失声的文聘和悲愤难平的刘琦,心中明白,招降文聘最大的心结,已然松动。

接下来,便是解决那襄阳城中的家眷之忧了。

他轻轻拍了拍刘琦的肩膀,示意他安抚文聘。

而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将文聘的家眷拯救出来了。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