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聚一堂几家家主,正在等待最后的裁决。
他们普遍认为,他们这次虽然给的不多,但也很显诚意。
若包拯不满足,自有管家带回消息,届时再徐徐讨价还价便是。
不过等几家的管家回来汇报说:“包大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并无再要其他钱粮!”
“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原来不过是个土包子!!”朱蠹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
“哈哈,这不是好事吗?”李浑轻轻抚了自己的长须,“倒是给我等省了一笔开销!”
四大家族这才为了包拯的“宽宏大量”而稍微松了口气,
也有自认为是看穿了包拯的把戏——不过是看众豪强捐的粮草太少,无法与刘备交代,这才拿起屠刀,寻个由头杀人立威。
“早知道当时就多捐点了,这下折了黄濑,简直得不偿失!”
黄蛀坐在家中大堂,懊恼地一拍大腿。
“这包黑子!嫌少你明说便是!我四大家族还凑不齐几万贯给你?何必杀人立威!”
不过即使四家自认已经安全,还是谨慎准备将一些核心产业和金银细软秘密转移,或是加紧联络江东、北方的靠山。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不能过惯了鱼肉百姓、强取豪夺的日子,
怎么可能在包拯治下当一个良民?
就在几家或密信江东,或暗通北地之时,一则足以引爆长沙城的消息悄然传回:
江夏失守了!
曹丞相大将曹仁亲率十万大军,已破江夏!
兵锋直指长沙!
刘皇叔恐怕自身难保!
“你说的可是真的?”黄蛀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死死盯着跪在堂下风尘仆仆的心腹。
他刚刚从北边回来,带来了一个绝密的消息。
“千真万确!”心腹斩钉截铁:“属下亲眼看到刘备大军向北而去!营中军械粮草都来不及收拾,多有遗弃!”
“好好好!“黄蛀抚掌大笑:“活该,让你等盘剥我们这些名门望族,这下自身难保了吧!”
狂喜之余,黄蛀残存的谨慎让他追问:“管家,太守府的内线可有消息?”
管家趋前一步,低声道:“昨日内线来报,包拯失手打翻了诸葛军师所赠的珍贵茶盏,神色甚是慌乱。”
“随后急招张飞将军入府,密议良久,气氛凝重……”
如此情景,几乎同时在朱、李、王三家上演。
甚至他们附庸的一些豪强世家,都纷纷振动了起来。
无论是为了保全家业,又或者准备投机取巧,
算计、恐慌与一种隐秘的狂喜,开始在四大家族的核心圈子里滋生蔓延。
之后,让这个气氛达到顶峰的是——包拯挨家挨户的上门讨要粮草来了!
虽然他色厉内荏地威胁恫吓,又许以空头承诺,借口刘备大军即将攻打桂阳急需补给……
可城中大族都知道,刘备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因此无不万般推诿,虚与委蛇。
果然,如他们所料,自身难保的包拯并未选择玉石俱焚。
在豪强们看来,包拯现在连一个兵丁都损失不起,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四大家主沉浸在“包拯穷途末路”、“曹军入主在即”的美梦中时,
他们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带回更具爆炸性的消息:张飞已不在城中多日!
这消息如同烈火烹油!
四家再无顾忌,不仅悍然夺回先前“捐献”给包拯的田产商铺,更变本加厉,在城中肆意打压百姓,趁机鱼肉乡里、疯狂掠夺钱粮,将长沙搅得乌烟瘴气!
就在几家疯狂敛财、志得意满的次日深夜,一名风尘仆仆、操着浓重河南口音、持有加盖“曹丞相府”密令印信的“信使”,秘密潜入黄府。
“黄公!大喜!天大的喜讯!”信使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激动的红光,“曹丞相大军前锋已至百里之外!丞相深知诸位深明大义,忍辱负重!
特命小人持密令前来:三日后子时,黄公联络城中义士,打开北门!
丞相大军入城,必论功行赏!
黄公封侯拜将,指日可待!丞相亲口许诺,长沙…日后便是诸位的封邑!”
此刻,已被眼前的胜利果实和对封侯拜将的贪婪幻想彻底冲昏头脑的朱蠹和黄蛀,再无半分怀疑!
他们甚至觉得这是自己运筹帷幄、里应外合的英明决策得到了最高认可!
更是对此人毫无怀疑!
三日后,子时。
万籁俱寂,星月无光,浓重的黑暗吞噬着长沙城。
北门附近,死寂如坟。
朱蠹、黄蛀各自率领着家族中最精锐的数百家丁,人人手持利刃,屏息凝神,如同鬼魅般潜行至巍峨的城楼下。
他们惊喜地发现,城楼上果然守卫空虚!只有零星几个无精打采的身影在晃动,形同虚设!
“天助我也!”朱蠹与黄蛀在黑暗中兴奋地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狂喜与贪婪交织的目光。
就在这时,城外远处,骤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杀啊——!”
“冲进长沙!活捉刘备!”
无数火把如同燎原之火,猛地照亮了天际,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咆哮着猛攻城门!
声势骇人!
“是丞相的大军!快!快开城门!迎接王师!”朱蠹来不及确定门外来人是不是曹操的兵马,脑海中只有对封侯拜相的渴望。
早已按捺不住的家丁们如同打了鸡血,在朱蠹、黄蛀等人亲自指挥下,合力冲向巨大的城门门栓!沉重的门栓被迅速抬起、卸下!
“吱嘎嘎——”
沉重的北门,被他们合力推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城门洞开的瞬间!
轰!轰!轰!
城墙上、街道两侧、房顶上,无数支浸透松脂的火把骤然点亮!将整个北门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逆贼!安敢献城!!”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响起!
张飞那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城门正前方,丈八蛇矛寒光四射!
他身后,是密密麻麻、刀枪如林的精锐甲士!城墙两侧,无数弓弩手引弓待发!
与此同时,包拯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夜空,回荡在每一个叛贼的耳畔:
“朱蠹、黄蛀、李浑、王弼!尔等私聚甲兵,擅开城门,勾结外敌,图谋献城,谋逆大罪,铁证如山!拿下——!”
“反抗者,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