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琼、尉迟恭是何等人物?
身经百战,岂能不防敌袭?
杨龄部队刚冲出城门,警戒的哨骑便已飞报二将。
秦琼与尉迟恭对视一眼,瞬间定策:秦琼亲率二百精锐骑兵正面迎击,尉迟恭则指挥余部继续扎营,并严阵以待,防备城中再有异动。
杨龄见秦琼引兵前来,自觉露脸的机会到了,当即挺枪跃马,冲到阵前,耀武扬威地破口大骂:“何方鼠辈,敢犯我长沙!速速报上名来受死!”
秦琼嗤笑一声,根本不与他废话。
只听他一声断喝,催动胯下黄骠马,便直冲杨龄!
手中一对双锏,一招力劈华山狠狠砸下!
杨龄见状慌忙挺枪招架。
只听“铛!”的一声,武器相交之处火星四溅。
杨龄只觉双臂剧震,虎口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他心中大骇,未及变招,秦琼第二锏已如泰山压顶般呼啸而至!
杨龄勉强横枪再挡,“咔嚓!”一声,枪杆竟被硬生生砸断!
第三锏紧随其后,不等杨龄再做反应,就结结实实轰在他胸膛之上!
“噗——!”杨龄如遭重锤,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眼见是活不成了。
其麾下士卒目睹主将三个照面便被秒杀,惊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顿时发出一声喊,丢盔弃甲,亡命般地向城门逃窜。
“杀!”如此良机秦琼岂肯放过?
一声令下,身后二百铁骑如猛虎下山,紧咬着溃兵掩杀过去!
刀光闪过,长沙兵成片倒下。秦琼一马当先,竟直追到城门吊桥之下!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城门口的闸门轰然落下,吊桥也吱呀作响的被急速拉起,险之又险地将秦琼的兵锋挡在了城外!
却是城头上一直冷眼旁观的魏延,早已料到杨龄必败,提前严令守门士卒:“待见杨龄部溃败,无论后有何人,速速拉起吊桥,关闭城门!以防敌军追击!”
果不其然,溃败的长沙兵被追击到城下,险些被秦琼杀入城中。
溃兵们眼见城门紧闭,吊桥升起,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倒也干脆,纷纷抛下兵刃,跪地请降。
“放箭!放箭!”韩玄见城下溃兵如此没有骨气,气急败坏的就下令众弓手放箭,欲要将秦琼与溃兵一同射杀在城门之下。
“太守,我军尚有同袍在外!”身边守军急忙阻拦,可这反而激起了韩玄的怒火。
“袍泽?”韩玄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众人,“他们既已降敌,便是叛逆!你再敢多言,以通敌论处!”
说罢扬起马鞭,劈头盖脸抽向身旁迟疑的弓手,“放箭!违令者斩!”
他到底还是本城太守。众人不得反抗,只能忍气吞声的拉弓射箭,
“嗡——”
稀稀落落的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出,软弱无力,毫无准头可言。
大部分箭支远远地落在空地上,甚至有几支离秦琼他们撤退的方向都差之千里。
秦琼见状冷笑,从容不迫地率部押着俘虏退回本阵,竟未损一兵一卒。
“好!好!好得很!”韩玄眼睁睁看着秦琼安然退走,心知今日城下不会再战。
他环顾四周,见守军个个眼神躲闪,隐有怨怼之色,更是怒火中烧。
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刻还需倚仗这些士卒守城。
只得强压怒火,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群废物!“说罢甩袖而去。
回到太守府,韩玄如困兽般在厅中来回踱步。
冷汗早已浸透内衫,杨龄全军覆没,城中守军离心离德,若有投降派趁机发难...
他越想越怕,生怕半夜莫名其妙的就被士卒摘了项上人头,拿出去献于刘备。
“来人!“他突然停步,唤来心腹低声急道,“速请黄汉升将军过府议事!要快!”
这位靠着在曹营为将的弟弟韩浩才坐稳太守之位的文士,此刻方觉势单力薄。
城中两位大将:年迈的黄忠乃朝廷任命的中郎将,桀骜的魏延更是刘表旧部。
如今杨龄兵败,他竟再无嫡系可用。
“尤其是那魏延...“韩玄咬牙切齿地念叨,“此人鹰视狼顾,必生异心!”
“报——!”亲兵的声音打断了韩玄的胡思乱想,“中郎将黄汉升将军到!”
“快请!”韩玄精神一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连忙整肃衣冠,强压下满脸惶恐,硬生生挤出一副沉稳模样。
黄忠一身戎装,甲叶铿锵,龙行虎步踏入厅堂。
虽须发皆白,腰背却挺若青松,锐目如电扫过空荡的大厅和韩玄掩饰不住的慌乱,心中已然明镜似的。
这定是韩玄又得罪了众将,这才又想起他这把老骨头来。
心中暗叹一口气后,他抱拳行礼,声若洪钟:“末将黄忠,参见太守!不知深夜相召,有何军务?”
“汉升将军!”韩玄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黄忠的胳膊:“将军救我!救我长沙啊!”
他言语慌张,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城外刘备贼军势大,杨龄那废物,一个照面就被贼将秦琼砸死于马下!数千兵马溃散投降,城外已是人心惶惶!”
听到此言,虽然对杨龄这种溜须拍马之辈无甚好感,但黄忠亦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杨龄于韩玄帐下鞍前马后多年,纵使兵败身死,也不该受自家主君如此侮辱。
于是黄忠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沉声道:“杨校尉轻敌冒进,有此一败,倒也怨不得旁人。此刻贼军兵锋正盛,确需谨慎应对。太守召末将前来,是要商议守城之策?”
“守城?对!守城!”韩玄仿佛才想起主题,语速极快地说道,“将军乃我长沙柱石!值此危难之际,唯有将军神威,方能震慑贼胆,安定军心!本官欲将守城重任,全权托付于将军!”
黄忠闻言,目光如电,直视韩玄:“太守此言当真?守城乃全军之事,需上下齐心,令行禁止!末将若领此责,城中诸将,包括魏文长在内,皆需听末将号令,不得有丝毫掣肘!”
韩玄闻言面露迟疑,他本意只想让黄忠出城斩将立威,何曾想过要交出全城兵权?
但转念一想,眼下城破之危近在眉睫,待退敌后再收回兵权也不迟。
所以他只好强压下心头不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便依将军所言。“
随后又想起魏延今日表现,犹豫道:“只不过那魏文长此獠,他先是献策害死杨龄,又吩咐兵卒阻断杨龄部溃军回城,导致杨龄部全灭,而后又阻止本官射杀秦琼……”
他越说越激动,几句言语之中,就将其定罪,“此人必然与刘备不清不楚,不然为何屡屡损我军而利刘备?将军可先斩他人头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