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在赤壁已经对峙月余,拉拉扯扯,不见动静。
而刘禅因为知道历史走向,倒是也不太担心,每日只是随着甘、糜二夫人在城外施粥,积攒名声。
或许是这一世吃了上辈子肥胖的亏,也许是因为没有在长坂坡被父亲摔。
反正他在这几个月中发育极快,若有不知道他年龄的人,几乎认为他是4、5岁的儿童了。
好在他一直都张在几位夫人面前,众人都道他是天赋异禀,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一日,寒风凛冽,难民营中排起长队。
刘禅裹着厚厚的裘袄,被甘夫人抱在怀中,小手笨拙地握着木勺,给流民们分发热粥。
“阿斗真乖。”糜夫人笑着替他擦去脸上的米粒,“这么小就知道体恤百姓。”
刘禅眨巴着眼睛,目光却扫过人群,难民们衣衫褴褛,眼神麻木,但其中几人却格外不同。
他们行走之间并无难民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又衣着破烂,显然有鬼。
“叔宝!”刘禅突然指向队伍末尾的三个男子,拽了拽身旁秦琼的衣角。
秦琼顺着方向望去,目光一凝。
那三人虽穿着破旧麻衣,行走间隐隐警戒,腰间又隐约有凸起,应该是短刀之类的武器。
“夫人,请带少主回帐。”秦琼低声道,同时向尉迟敬德使了个眼色。
尉迟恭一眼扫过去,心中了然,这几个人即便不是曹军探子,也是溃军假扮。
反正不能是正常的流民。
甘夫人刚要起身,秦琼已大步上前。
他身形魁梧,却步履轻盈,转眼便逼近那三人。
“几位面生得很。“秦琼抱拳一笑,目光无一丝暖意,“这大冷天的,喝碗热粥暖暖身子?”
为首那人眼神闪烁,下意识后退半步:“多谢军爷,我们...”
话音未落,尉迟敬德已从侧面包抄过来。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怎么?嫌咱们的粥不好喝?“
三人见退路被堵,脸色骤变。中间那人突然暴起,袖中寒光一闪,直取秦琼咽喉!
“好胆!“秦琼双锏一错,“铛”地架住袭来的短刀。尉迟敬德趁机欺身上前,铁钳般的右手已扣住另一人的肩膀。
难民们惊呼四散。
剩下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窜,就被秦琼两下打翻在地。
“绑了!”秦琼淡定将双锏收起,吩咐左右:“回去好好拷问。”
甘夫人此时才反应过来,问到:“秦将军,这几人?”
秦琼双手抱拳回道:“夫人请看,这几人虽然衣着破烂,但行走之间并没有其他难民饿了几日的摸样。”
秦琼走到几人中间,指着其中一人手臂:“此二人虎口都有薄薄一层茧子,想必不是军中之人,就是落草流寇。”
随后,秦琼命人将三人押回营帐,经过一番审问,终于撬开了他们的嘴。
“回禀夫人,”秦琼神色凝重地拱手道,“这几人原是曹军运粮队的溃兵。前一阵周瑜截了他们押送的粮草,因为害怕军规处置,他们趁乱逃了出来,在竟陵附近的云盘山上落了草。”
糜夫人闻言皱眉:“既是逃兵,为何还要冒险来此?”
“最紧要的是,”秦琼沉声道,“他们掳掠了附近几个村落的百姓,约莫百余人,如今困在山上。前些日子曹操坚壁清野,这伙人存粮耗尽,这才冒险下山打探消息,想找机会劫粮。”
甘夫人闻言,脸色顿时煞白:“那些百姓...”
“据他们交代,“尉迟敬德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怒意,“山上已经断粮三日,老弱妇孺都快撑不住了。这些畜生却还想着抢粮,根本没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可如何是好?”甘夫人有些焦急,如今刘备大军都在夏口防备曹操,几名大将也各有任务。
此时江夏兵不过千,将不过秦、尉迟二人,她虽有心解救百姓,可又怕二人将兵马带走,失了江夏,没法与玄德交代。
“夫人莫慌!”秦琼安抚道:“这伙溃兵不过百人,我一人去即可!”
甘夫人闻言更是焦急:“秦将军不可!那山上贼人凶悍,若有个闪失...”
秦琼却朗声一笑,抱拳道:“夫人放心。区区百来个溃兵,不足为虑。”
糜夫人仍不放心:“不如等玄德派人来...”
“来不及了。“尉迟敬德突然插话,指着俘虏道:“方才这厮说,他们今日若回不去,山上的人就要杀百姓充饥。”
秦琼闻言,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他猛地转身,从帐中取来双锏:“尉迟兄留下护卫夫人,某去去就回!”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已大步出帐。
只听营外一声马嘶,秦琼已跨上黄骠马,单人独骑冲出营门。
糜夫人追出帐外,只见夕阳下,那道金甲身影已绝尘而去。
她急得直跺脚:“这...这可如何是好!”
尉迟敬德却笑道:“夫人且宽心。前日在长坂坡,我与叔宝杀了不下几百曹军精锐,今日不过百来个溃兵,还不够他活动筋骨的。”
此时秦琼已纵马来到云盘山下。他将马匹拴在林中,手持双锏,沿着山间小路疾行而上。
行至半山腰,忽听前方传来一声怒吼:
“娘!别碰我娘!“
秦琼循声望去,只见山寨前,几个溃兵正拖拽着一名老妇人。
在他们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被五花大绑,却仍挣扎着撞翻两名军汉,拖着绳索四处冲撞。
“住手!”秦琼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他双锏一摆,如猛虎般扑入人群。
“铛!”金锏横扫,将那溃兵的长刀击飞。不待众人反应,秦琼已连出七锏,瞬间放倒六人。
“敌袭!”寨中顿时大乱。数十名溃兵手持兵器蜂拥而出。
秦琼挑起地上长刀,割断少年身上绳索:“可还能战?”
少年一把接住长刀,眼中怒火燃烧:“自然!”
说罢,他提刀冲向敌群,厉声喝道:
“庐江丁奉,今日取尔等狗命!”
秦琼见少年勇武,自然也不甘落后,提起双涧就冲向溃兵。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倒了二十余人,余下的溃兵吓得连连后退。
“好汉饶命!”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跪地求饶,“我等也是被逼无奈...”
“闭嘴!”秦琼一脚将他踹翻,“被掳的百姓在哪?“
头目颤抖着指向后山:“在...在山洞里...”
秦琼二人押着这群溃兵来到后山,只见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中,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百姓。
见有人来救,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大家莫怕!”秦琼高声道,“我是刘皇叔帐下秦琼,特来救你们下山!”
他命溃兵们互相捆绑,又让青壮百姓搀扶老弱,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山下走去。
行至山脚,忽见远处火把如龙。原来是尉迟敬德不放心,带着江夏守军前来接应。
“叔宝!”尉迟敬德大笑着迎上来,“我就知道,这点小场面难不倒你!”
秦琼将俘虏交给守军,转身对百姓们拱手道:“诸位随我军回营,自有热粥相待。”
随后又对着背着自己老娘的少年问道:“你可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