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要好好谋划一番。”
“不过在冬至之前,还需放一放。”旷雅先生先是应了一声,随后低眉思索了起来。
“冬至之日祭祀鬼神。”
“那阴司鬼神必定要出来享用香火。”
“到时候发现那城隍更易,却是不要交代。”旷雅先生语气虽轻,却是透着一股不可辩驳的重量。
“先生说的是。”
“是学生太过激进了。”
“不管怎么样,那钱塘县城隍也在。”
“而且城隍乃是享受朝廷登记造册的,礼部挂名的。”被旷雅先生打断了话头,周彤先是沉默,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嗯,慢慢来。”
“我等儒家不求一朝悟道,但求脚踏实地,每一步都有一个脚印。”旷雅先生微笑点头,对着周彤鼓励。
前仆后起,薪火相传。
“仕林贤弟,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发现许仕林重新踏足灵堂,周训快走几步来到许仕林面前,做了个长揖。
“周世兄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看着周兄的动作,许仕林也是快走一步,在周训彻底拜下来的时候,一把扶住对方。
同时许仕林瞄了一眼周训,不见有时候伤势。
明明周彤先生的藤条上面都沾血了啊。
“仕林贤弟胸襟开快,愚兄不及也。”在许仕林的托举下,周训顺势也是站了起来,对着许仕林感慨道。
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模样,许仕林大概猜出来了什么。
周训是脱了一番挨抽的。
“不敢,在下也是会生气恼怒的。”许仕林摇了摇头。
“只是在这事之前,会思考一下这件事是否能做。”
“说好听点是三思而后行,说不好听便是瞻前顾后。”许仕林笑着拿起周训的手,来到茶几上旁坐下。
周训却是屁股半挨着椅面,后背不敢丝毫触碰倚靠。
对此许仕林不由的笑了笑。
抽成这样,竟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也挺佩服这周训的。
“家父训斥我的时候,封闭了我的口窍。”似乎是知道许仕林在想什么,周训沮丧着脸解释了一声。
“世兄节哀。”闻言许仕林沉默了一下,随后对着周训点了点头。
“呵呵,不说这个了。”
“我这里有一个东西给你。”周训苦笑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
“这是那仙...妖道给我的五丁攒煞符,作为后手用来对付你的。”
“我现在幡然醒悟,这符箓就给你了。”说着周训双手伸出,把这橙黄色符箓送到许仕林的面前。
许仕林看了一眼周训,便是接了过来。
“敢问世兄,这符箓有什么作用?”许仕林好奇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符箓,随后对着周训询问道。
“不知道,那妖道只是跟我说,事有不成,让我将这符箓贴于写有你生辰八字的草人身上。”
“其余的我就不知道啦。”说着周训便是摇起了脑袋。
“原来如此,多谢世兄告知。”许仕林点头,随后把这符箓给收了起来。
“你我兄弟,应当如此。”周训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也不再说话。
刚刚经历一番争斗的许仕林有些心力憔悴,周训更是如此。
一夜无话,随着院落外一声鸡鸣响起,天边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乌头道士踏着寒露来到周家,为周询和周老夫人举行最后的葬礼。
一路敲敲打打,直到周询和周老夫人入土为安。
“节哀。”
“告辞!”
一番寒暄之后,旷雅先生带着许仕林离开。
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人提起昨天许仕林和周彤的冲突。
“好好用功!”回到书院之后,旷雅先生语重心长的对着许仕林说道。
“弟子明白!”许仕林认真的点了点头,回应着旷雅先生的话。
“嗯,去吧。”闻言旷雅先生也不挽留,挥了挥手,示意许仕林可以离开。
“学生告辞。”许仕林拱手告别旷雅先生之后,便是径直向着书斋走去。
“许仕林!”
“我就知道你没事!”提前一天回来的张钧和赵蒙等人却是在书斋前的凉亭等待许仕林。
见到许仕林安然无恙的走过来,几人不由的高兴喊道。
“此季天寒地冻,几位快快随我进屋。”看着一脸欢笑的几人,许仕林连忙招呼着几人去书斋。
“哈哈哈,没事没事。”
“吃了你几天熊肉,咱们这身子骨也是壮硕了几分。”书斋里面,张钧一屁股坐下之后,便是开口笑道。
“仕林兄,且说说那晚上你是否真的被那城隍给提请去了?”笑完之后,张钧便是前倾着身子,压抑着声音低声问道。
“没有这事。”
“那封信乃是周世兄伪造,当晚周彤先生便是将周世兄狠狠教训了一顿。”看着几人好奇又紧张的目光,许仕林直接摇头说道。
“啊?”听到许仕林的话,张钧等人发出了一声呼喊,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感慨周训的大胆。
“张兄,赵兄,看样子你们很希望我被那城隍老爷拉过去审问?”许仕林挑了挑眉头,看着面前的几人。
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那是当然!”
“仕林兄你且想想,如果你真的被城隍爷爷召唤去了。”
“第二日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再加上不日之后再中的县试魁首!”
“如此一来,是何等的妙事!”张钧说着就是拍起手来,似乎是在品味着这段传奇事情。
“是呀,到时候仕林兄你就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要上典故的!”一旁的赵蒙也是点着头附和道。
闻言戚宝山咧嘴笑了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所以说你们把先生们的吩咐当耳旁风了?”
“先不说先生们的教导,敬鬼神而远之。”
“单说不能把那日三堂会审的事情说出去......”
“恐怕够你们喝一壶的了。”许仕林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张钧赵蒙说道。
“哎哎哎,仕林兄,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可没有出去大肆宣扬。”
“就是,除了这次吊唁周先生和周老夫人,我都没有出过书院!”张钧赵蒙一人一嘴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