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只是在下不明白,以张兄的家资,大可请遍西席先生在家中授课。”
“为何还要独自一个人在这山中苦读?”许仕林拱了拱手,轻声说道。
“仕林兄今日倒是健谈。”张铭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许仕林,随后对着中间的四方桌伸手做了个请。
许仕林也不推脱,大手一挥对着张铭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做了过去。
“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教书先生我家可以请的来,志同道合的朋友却是花钱请不来的。”张铭笑眯眯的对着许仕林说道。
“我看这只是原因之一。”看着张铭那笑眯眯的样子,许仕林缓缓地说道。
这种人,怕是有点享受别人惊奇的目光。
“但这是主要原因。”张铭没有否认。
“原来如此。”许仕林点了点头。
“既然张兄慷慨,那在下就承情。”
“到时候必定登门拜谢。”说着许仕林起身对着张铭拱了拱手。
“你比以前要随和潇洒一些。”
“以前我也说过这种话,但是你满是感谢地应了下来,却是没有问我要过一根蜡烛。”
“看样子昨天你回去的时候,应该是经历了一些大事。”张铭起身,探究的看着许仕林。
“你生病了?”随后张铭闻到了一股草药的味道。
“偶感风寒而已。”
“在下就不陪张兄唠叨了,趁着还没有到饭点,要去借用一下伙房的炉灶。”许仕林点了点头转身去到自己的床榻一侧。
放下包袱之后,许仕林提着一包草药向着外面走去。
“有道是君子远庖厨,你却是亲自去厨房这种污秽之地。”张铭却是跟了过去。
“君子远庖厨不是说不做饭,而是说选择离开血腥杀戮之地,以求“仁””
“《孟子・公孙丑上》有言,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许仕林一边走着,一边回应着张铭。
“仕林兄当真是把四书五经给看透了。”跟在旁边的张铭赞叹道。
“张兄莫要硬夸,这般浅显的道理,我不信张兄不知。”许仕林回头看了一眼张铭,随后继续向着厨房走去。
只会死读书,死记硬背的人是考取不了功名的。
如果说时策靠的是对家国时事的看法,那么骈文靠的就是对四书五经的理解。
光会背,一套之乎者也下去,啥也不是。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还没有亲自去过厨房,下过厨呢。”
“莫非仕林兄并不介意沾染这种污秽?”张铭笑呵呵的回应。
“污秽?”
“既然有污秽的地方,那就有洗除污秽的地方。”
“人之一生,无非性命二字。”
“其他的都是性命的薪柴。”
“山长喜欢的青莲,可是在长在恶臭的泥潭之中。”许仕林头也不回的踏进厨房,找到一个砂锅,开始生火煎药。
“仕林兄回家的时候遇到出家人了?”跟进去的张铭环顾了一下四周带有肉腥和菜叶腐气的环境,眉头皱了皱。
“张兄这话怎么说?”许仕林找到一个破蒲扇,一边煽火一边问道。
“这种话,有点出家人看破红尘的感觉。”张敏蹲下身来说道。
“那为什么不是出自《孟子・告子下》中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张兄以前被出家人劝着出家过?”许仕林偏头看了张铭一眼。
“你也知道的嘛,我家有钱,接待过不少出家人。”
“杭州旁边的那个什么金山寺,你知道吧?”
“那个金山寺主持来过我家,然后被我爹给赶跑了。”张铭悄咪咪的凑到许仕林的身边,低声说道。
“啧,那该打。”许仕林挑了挑眉头,直接点头说道。
“你们快看!”
“好大一只熊罴!”
“这个人是谁!?”
煎药第三道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惊呼,伴随的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许仕林循声望去,却是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外面笼罩而来。
等到看清楚是什么后,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好大一头熊!!
不,准确的来说,是宝山背着一头熊罴向着这里走来。
“宝山,这是怎么回事?”许仕林把手里面的破蒲扇往身旁张铭手里一塞,快步跑到宝山面前。
“仕林哥,回来的时候遇到这头熊瞎子拦路。”
“想着你刚感染风寒,所以我就把他打死带了过来。”
“给你补补身体。”看着在自己身上摩挲的许仕林,宝山憨笑着说道。
“这位壮士,可否匀我们一点熊肉?”
“是啊许仕林,大家同窗一场,借我们一些熊肉可好?”随着宝山开口,那些跟过来的学子们也是纷纷开口。
熊肉滋补,他们在这寒窗苦读的,确实需要一些滋补物。
“不行不行,这是给仕林哥补身体的。”宝山转身,带动一阵恶臭腥风。
许仕林也是连忙跳开,以免被庞大的熊躯给撞倒。
不仅是许仕林,其余跟过来的人也是纷纷后退。
没办法,一头人立而起的熊罴实在是太有威慑力了。
哪怕是一头死熊。
“仕林,帮我们劝劝这位壮士,我们要的不多。”
“是啊仕林,我还给你带过饭呢。”后退过后,几个跟许仕林相熟的学子又是喊了起来。
“宝山,你怎么看?”闻言许仕林来到宝山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熊罴是宝山打倒的,他没有做主的资格。
“只要仕林哥你愿意,我没有意见的。”闻言宝山立马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那便是卖一些熊肉给诸位同窗。”接受到宝山的眼神,许仕林微微点头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出五两银子买一只熊掌,再出一两银子买一斤熊肉吧。”随着许仕林话音落下,张铭摇着破蒲扇走了过来,给熊肉定了个价。
“一两银子一斤肉,这也太贵了吧?”听到张铭的话,四周的学子不由议论了起来。
“是呀,一两银子都能买五刀生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