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里等着。
前几周在JYP的时候，就听他们的高管提起过有关增强现实（AR）的案例。
不过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长期的闭门造车让崔星焕在思维惯性上也有些想当然了。
可是以今年的技术里程来说，轻量化、可日常佩戴的AR眼镜，比VR头显的难度要高很多。这意味着研发周期和投入的成本是很难把控的。
崔星焕清楚的是，这个曹庆舒浓厚的理想主义，既是他的魅力，也是他的弱点。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即破，至少崔星焕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对自己剑走偏锋的实验方式颇有微词，不止一次的在背后抱怨崔星焕的野心和不择手段。认为这会给导师和同期的学生带来负面影响。
这次果然又是他，两家公司各自的产品是为用户提供不同路径的解决方案，在日后难免会有冲突。
跟这样看起来“伟光正”的人物扯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他已经开始口诛笔伐。崔星焕只能猜测这其中多少有点私人恩怨的影子。
他命令自己重新调整好心态，这样的场合，对问题保持缄默太儿戏了。
崔星焕从StarVerse的研发周期、产品成熟度和商业化进程反将了曹庆舒一军。
兵贵神速，等到对方的产品开始进入市场，已经完成渗透的VR会给他们好好上一课，讲明白什么叫残忍。
尽管有理有据，但是金振宇似乎一直在从尽可能简洁的口述里挑刺。眼看着这场尽调已经渐渐偏离了预设好的轨迹。
直到Michael Chen出声，才制止了有些混乱的场面。他并没有就之前的辩论和问询发表意见，而是对金振宇投去了有些不满的眼神。
所以这不是尽调团队的本意？还是说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接下来的程序回到了规定的章程里。业务、财务、法律风险的尽职调查一字排开，崔星焕和其余几人对答如流。
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场面，金振宇也没有再继续作妖。
他在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但眼角余光瞥向崔星焕的次数明显有些多了。只有Michael Chen主动点到他时才会象征性地问几个问题。
会议的过程很漫长，直到日暮西斜才渐近尾声。尽调团队示意StarVerse的几人稍作等候。内部讨论后，他们会在文件上签署意见和姓名。
在休息区，几人显得都有些疲惫。崔星焕在这一时刻陷入了沉思。他实在是记不清自己跟金振宇之间有过什么矛盾。
那么这道别出心裁的环节到底是谁的主意呢？
他感受到柔软的触感搭上了自己的肩头，在按摩的同时，李恩熙滑腻的小手偶尔会触碰到自己的脖颈，有些痒。
女孩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减缓他的压力，毕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会议桌上当时异样的气氛。
剩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
尽职调查的流程继续，Michael Chen用严肃但是带着些遗憾的语气通知了他们。
第一轮的尽调并没有达到准予通过的赞成票数。但是因为情况特殊，兹事体大，在跟红杉总部沟通过后，仍然保留了第二轮尽调，具体时间在几日后。
对于这个结果，崔星焕在刚才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对于团队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
红杉可能是想要观察平台上线后的实测效果；也有可能真的着了曹庆舒的道，他们对于行业发展方向这一根本问题有怀疑态度。
在双方互相握手致意后，李恩熙他们仍有些苦恼地坐在会议桌前。
出于基本的体面和礼仪需要，崔星焕示意李恩熙在工作室里稍候。独自追上了离去的尽调团队，想要送他们一程。
尽管心里骂着MMP，但他仍然保持了最起码的客气。和尽调团队进行了一段不太友好的友好交流。
从Michael Chen的口风里判断，崔星焕感觉他对于项目本身还是很欣赏的。
男人也是很有风度的对这个不太理想的结果表达了歉意，但是规定就是规定，这方面不存在通融的余地。
在其余几人走近停在楼下的商务车时，走在最后的金振宇刻意地放缓了脚步。
崔星焕看的出来他有话要说，但很显然不是为了叙旧。便静静地看着眼前有些令他不爽的男人，等待他开口。
没有其他人在场，金振宇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褪去了之前商业精英的风范，本就不大的两眼里布满了幽怨和某种不明的情绪。
互视了几秒过后，崔星焕看出了他想要用肩膀顶向自己胸部的意图。在金振宇有所动作的前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地摁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长期的训练让崔星焕的身体可以保持时刻的警觉，
“我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吗？”
金振宇狠狠地扭动着自己的上半身，试图从崔星焕的铁爪下挣脱，但最终发现是徒劳。
但他并没有泄气，原本儒雅的男人此刻变得面目狰狞，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崔星焕，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理解......”
“你到底在说什么？”崔星焕下意识地朝着他的肩膀用力，让男人的身形更矮上了三分。
“你不记得？哈哈哈哈哈......果然，你还真是个混账......崔星焕，像你这样的人，要怎样去改变.......咳咳......”
身体的不适打断了金振宇想说下去的话。如果没有看到他在现场狼狈的模样，这样有气势的话语听起来真像是道德模范的质问。
崔星焕松开了手，让他有些喘气的机会。
本以为金振宇还要说些什么不着调的，但他只是把一张照片拍到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就有些狼狈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边跑边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只要有我在，你就不必妄想从红杉身上拿走一分钱！”
崔星焕没有理会这个傻冒，他把照片放在手里端详。
照片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她捧着几本书，指节纤细，神态美好。
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点点少女的娇憨，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崔星焕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印象，看到照片上熟悉的背景他送给女孩的戒指后，终于回想了起来：
这不是被他甩掉的前前前......女友吗？
那么这个金振宇......
“原来是个龟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