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nsuh只是淡淡的地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继续压腿，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在脸上出现。
被淘汰的阴影，像一层挥之不去的浓雾，笼罩在这片略显阴暗的空间里。让曾经可以相互打气的同伴之间，也只剩下这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疏离。
Momo对此早已习惯，她知道这个练习室里的女孩或多或少都在寻找着不同的出路。
像她这样能走到选秀节目当中的，毫无疑问也是自己人生故事里冲出重围的主角。
这种直挺挺怼在脸上的落差感，只能通过时间消磨或者别的东西发泄......
她朝着走廊拐角处的洗手间走去，正准备转身，恰好听到了几个仍然留在《Sixteen》节目里的女生在议论着什么。
她几乎是立刻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真是的，凭什么啊？”一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上一次那个特别企划，为什么能让Momo去参加，她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
“就是说啊，”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里不难听出酸涩，
“我们辛辛苦苦留下来拼死拼活，她一个被当众宣布‘淘汰’的人，还能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另一个女生显然情绪更激动，
“西八，这种宝贵的机会和曝光留给这种loser简直是暴殄天物。也不知道社长是怎么想的，要是让我们去的话，不提Sana和Mina，至少效果要比那个整天傻乐的女人强吧！”
“呀，你小点声，被人听见怎么办？”
“听见就听见呗，反正我说的是事实。”
随即便传来了止不住的轻轻笑声。
“不过，你们说刚才崔代表在练习室里说的那个什么VR眼镜，对我们到底有用吗？”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就像是直拍那种吧，你也知道很多已经出道的前辈都在玩这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火了”
“话说回来，那个崔代表本人看上去比视频里还有型啊，还真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旁边的女生“切”一声，
“你喜欢有个屁用，你什么身份他什么地位。再说了，没看见人家直接把Sana喊出去了吗，你已经是后来者了妹妹！”
声音随着几个女生走远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Momo紧紧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她没有抬头，只是死死地盯着地面，任由那些话语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很难想象不久前还跟她朝夕相处的同伴，竟然能在背后说出这样的话，
“Sana......崔代表......”她口中喃喃，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夺眶而出。
不过她靠着的墙壁内，这间平日里一直空置的工作室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房间内，独处的两人先是互相望了望，崔星焕没有开口，空气里流露了暧昧的痕迹。
Sana有些紧张，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脸颊上还残留着刚刚被叫出来时的温度。
“oppa......”她小声开口，打破了沉默，“您刚才在练习室的时候不是说......时间很紧迫吗？”
崔星焕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感觉又回到了自己过去那些年熟悉的节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是骗她们的，”他靠在墙上，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如果我不这么说，把Sana xi单独叫出来还得再费一番口舌吧？”
Sana地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抬起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oppa！你怎么这样！”
“好了，”崔星焕轻笑一声，把手中的VR眼镜样品递给略显拘谨的女孩，“要不要试试这个？”
“内！”Sana立刻来了精神，接过样品。
看着她一脸犯迷糊地打量手里的小玩意，崔星焕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App。
但他并没有让Sana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只是熟练地将手机卡入纸盒眼镜前端的卡槽，然后递给了Sana。
Sana好奇地接过，学着崔星焕的样子，将眼镜凑到眼前。
她预想中的震撼特效并没有出现。眼前，是一片她印象极深的景象--StarVerse工作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以及窗外那片如同金色河流般璀璨的汉城夜景。
一切都和那天深夜她站在这里时一模一样，连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模糊的侧影都分毫不差。
就在她以为这只是一个静态的图片时，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崔星焕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低语：
“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在这里站了很久，在想什么？”
Sana的心猛地一颤。她试探性地转动脑袋，发现自己仿佛真的就站在那天晚上和崔星焕闲聊的位置，眼前地夜景也随之移动，远处的南山塔灯光闪烁。尽管画面略有模糊，但一切都宛如那日。
这......这不是她之前看到过的演示Demo，这是崔星焕为她，重现的那晚的记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那些没有脱口而出的惊叹都化为了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良久，她才转动着视线，想要看清更多的内容。
崔星焕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直到她转了一圈半，差点撞到墙上，他才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Sana吓了一跳，连忙摘下眼镜，吐了吐舌头。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去的兴奋与震撼。
崔星焕看着她这副模样，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
“能拿出来给你们社长看的，当然早就调试好了，不过这份单独的内容给他看到可不太友好。
至于说要找你测试，其实也是个借口。”
“诶？”Sana抬起头，满脸困惑地看着他，“那oppa你......”
“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喝到某人昨天说要请的咖啡而已，“
他摊了摊手，故作遗憾地说，
“可惜啊，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
Sana这才反应过来，脸颊更烫了些。就在她不知所措，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跑去楼下买咖啡时，崔星焕却像变魔术一样，从自己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两杯还冒着凉气的冰美式，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
“我请你的，”他挑了挑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下次，你再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