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火烧眉毛了?”
胡惟庸依然在笑,“本相怎么不知?”
“两位将军,都没吃吧?”
“不如陪本相喝杯酒,再回答你俩的问题,如何?”
见胡惟庸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摊摊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胡海,叫厨房准备晚膳!”
胡惟庸冲门外大喊一声,“本相招待招待两位将军!”
听到门口应了一声,胡惟庸又转过头,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大约过了三刻钟,婢女们陆续端来了精美的菜肴。
胡惟庸又命胡海上了一坛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
见胡惟庸如此盛情,两人的焦躁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等酒菜上齐后,胡惟庸挥退了服侍的下人,连胡海也被胡惟庸挥退。
喝着酒,吃着菜,胡惟庸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不瞒你们两位。”
胡惟庸看着两人,“你们先前的问题本相也深思熟虑过。”
“然陛下已于去年就设立通政使司,将主要的奏折直接呈递与御前。”
“又与去年十月末将本相升为左丞相。”
“你们难道没细想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吗?”
两人齐摇摇头,一脸懵逼。
胡惟庸叹道;“这是陛下在削弱相权呐!”
“陛下的这个心思,也是在今年二月,本相才发觉的。”
“所以本相将所收受的贿赂都用于赈灾,也是在防范于未然。”
“而昨日在朝堂上所发生的事,都是陈宁一手造成的。”
“他不先行向陛下举报本相的罪证,本相又怎会拿出名单呢?”
“你们看是不是这个理?”
见两人都不说话,脸上若有所思状。
胡惟庸继续道;“还好本相已未雨绸缪,否则本相已被陛下关进诏狱了?”
陆仲亨与费聚相视,均点点头。
“那胡相作何打算?”
又是陆仲亨率先提出疑问,“咱们的图谋呢?”
“一切照计划进行!”
胡惟庸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
“可将士们的军饷咋办?”
费聚迟疑了片刻,然后问道。
“没有本相的军饷,你们就不能使唤手下的将士们了吗?”
胡惟庸赫的一下站起身,瞪着费聚吼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古话诚不欺本相!”
“想来你们串通好的将士,都是朝着银钱去的呀?”
胡惟庸又是一声冷笑,随即坐下,端起酒一饮而尽。
“不……不是!”
陆仲亨瞪了费聚一眼,慌忙解释道;“胡相,费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
胡惟庸语气冰冷,看着陆仲亨,“你不要为他说话了。”
“他的意思你以为本相听不出来吗?”
见胡惟庸这么严厉的斥责他,费聚本想拔身就走。
可想起胡惟庸如今权势滔天,自己又依附于胡惟庸,只好拿桌上的酒菜撒气。
陆仲亨看了一眼费聚,见他闷着头与酒菜过不去,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对胡惟庸抱拳道;“胡相,你先消消气,等咱把话说完,行吗?”
胡惟庸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胡相!”
陆仲亨见胡惟庸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费将军与咱并没有质疑胡相的意思。”
“再说,胡相之银用于赈灾,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本将军心服口服。”
“至于胡相所说的关于本将与费将军手下将士只贪图银钱之说,本将不认可。”
“要是将士们只贪图银钱,而甘冒夷灭三族之风险的话。”
“请问胡相,他们能有那么傻吗?”
“朝廷自有军饷,他们何必要甘冒掉头的风险,情愿跟咱们干呢?”
胡惟庸一边喝着酒,一边听陆仲亨细说缘由。
见陆仲亨问到自己,他放下酒杯,一脸郑重的道;“无他!”
“见你们受到陛下的斥责,心中激愤而已!”
陆仲亨点点头,又道;“胡相,你只说对了其中的一个原因。”
“而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对本将忠心耿耿!”
说到这儿,他一脸自豪,连费聚也跟着扬起了下巴。
胡惟庸好似视而不见,“既然费将军问到了军饷。”
“而你们已知本相已无充足的银两,那些将士们若没有见到银两,不肯跟随两位将军怎么办?”
“这个请胡相放心!”
陆仲亨笑了笑,“本将已经说过,他们对咱们忠心耿耿!”
“再说了,若胡相与咱们成就了大事,他们会在乎这点银两吗?”
胡惟庸点点头,高举酒杯,大笑道;“本相与两位将军干了杯中酒!”
…………
子时一刻。
乾清宫。
毛骧急匆匆而至。
乾清宫的女官宋燕燕挡住了毛骧的去路。
“陛下与皇后娘娘已就寝,有事明日前来禀报!”
看着宋燕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毛骧自知这位女官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在大明朝,谁人不知陛下对皇后娘娘敬重三分。
说是敬重,其实人人都知道,是陛下有些怵皇后娘娘。
“请宋女官进去通禀陛下,说毛骧有急事相禀!”
“你等着!”
见毛骧一脸焦急的模样,宋燕燕撂下一句话,就忙敲响了马皇后的寝宫房门。
“何事?”
屋内传来朱元璋不耐烦的声音,“有事不能明日再说嘛?”
“回陛下!”
宋燕燕小声回道;“是毛骧毛检校说有急事相禀……?”
“好了!好了!”
“叫他在外面等着!”
话未说完,便被朱元璋冷冷的声音所打断,接着就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谁呀?”
屋内传来马皇后的声音。
“是毛骧!”
朱元璋轻声道;“妹子,吵醒你啦?”
“待咱出去,看咱不收拾收拾毛骧这个不知好歹的玩意?”
“你去吧。”
马皇后善解人意的回道;“毛骧这么晚过来,想必必有要事。”
出了寝宫,见外面只有毛骧一人,宋燕燕已退出了房间。
“臣见过陛下!”
毛骧躬身抱拳。
“讲!”
朱元璋在椅子上坐下,瞪着毛骧,满脸不高兴。
“是!”
毛骧战战兢兢的回道;“据胡府外的探子来报!”
“吉安候陆仲亨与平凉候费聚,于申时就到了胡府!”
“胡相未归,他们就一直在胡府等候!”
“酉时一刻,胡相才回到府上!”
“直到亥正,他们才出了胡府!”
“至于他们商谈了什么,臣就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