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拼党务调查处损失不小,官司打的也不小,但是陈默然也认为自己没毛病,眼下城内要有好的监察体制,谁知道是日本人活动还是自己的特务办事?
相互间没有通气,被收拾了就得认!况且这些特务第一时间是拔枪,而不是投降!被宪兵打死只能是怪自己……
结果不言而喻只能是和稀泥了,实际上他们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原本他们做的事就站不住脚,这次又鸡飞蛋打,徐老鬼只能是打掉牙肚里吞了,陈默然他目前真的惹不起。
红党的人在书店会面之后立刻就废弃了这个联络点,转到了春来茶社,林先生摇身一变成了茶社的说书先生,一切都显得很是从容。
入夜,陈伯来到了茶社。
“老板,有去年的碧螺春吗?家里孩子想吃茶叶蛋,买一些陈茶给孩子煮茶叶蛋……”陈伯摘掉了帽子说道。
“去年的碧螺春没有了,茶叶卖得好,没有陈茶,雨前龙井倒是还有三两,老家的茶,不妨拿去尝尝……”伙计说道。
这话看似没毛病,其实说不通,但这就是很寻常的暗号,也是暗战中常用的手段。
“沧海同志!欢迎回家……”林书记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拉住了陈伯的手。
“青山!多年不见……”陈伯强压心中的激动说道。
“唤醒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老家举步维艰,同志们伤亡很大,病死的更多,我们需要大量的西药,现在整个上海只有陈家有渠道,组织希望你可以帮着搞到一批药,这是救命的药……”林书记说道。
“这些药现在都在陈默然的手中,我现在对于渠道上的生意不怎么过手了,我可以从他那边试一试,给我一点时间……”陈伯说道。
“一来南京城就听说了,这个陈公子比其父还要厉害,力量很大啊!这个人可靠么?这宪兵本质上也是特务啊……”林书记说道。
“不一样!这孩子我从小抱大的,他和一般的贵公子不同,在国外的时候他就接触过我们的思想,读书社什么的都是参与过的,本质上他不认同国府,对我们的思想是持有同情的,对待下属也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工作……”陈伯不知不觉间已经如同说自家儿子一般,这种情感在一个潜伏者的身上并不可取。
“你要小心,毕竟他也不是我们的人,一切都要以小心为上,南京和淞沪的地下组织要重新建立启用,我们经不起损失,一切都要以安全为第一……”林书记说道。
“嗯!放心吧!三天后我会给你消息……”陈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所以立刻收敛。
拿上茶叶陈伯出门上了车离去。
而远处暗处陈默然静静的观察着陈伯,手一松一个特务的眼线就栽倒在地,陈默然小心地擦了擦手里的刀,沈崇义则是直接用麻袋将人给装了起来。
“哥!陈伯……”沈崇义用麻袋装完这两个人后问道。
“如你所见!不过陈伯就是陈伯,是我们家人,他有他的道理,和我们不冲突,要不是盯着党务调查处这帮眼线,我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你让梁路宽的人在这边隐蔽的蹲点,主要是盯着有没有人蹲守,保护好陈伯……”陈默然说道。
“依我看不如挑明了……”沈崇义说道。
“挑明了?你打算加入红党?人家会要我们么?我们身上的烙印太重了,再说接触就是破绽,我们不如就这样为好!保护好陈伯就够了,打鬼子是我们的任务,其他的我们暂时不要参与,隐于暗处更为有利……”陈默然说道。
车开到了暗处,韩春生把两个人直接扔进了厂子的大锅炉里,如此一来就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这种外围的眼线一点都不值钱,党务调查处养了太多,陈默然一点都不担心。
梁路宽已经来了,手下的那些神偷也都跟着来了,不得不说他的同门师兄弟还真不少,南京的盗门和他一拍即合,能有穿官衣的帮衬,这日子就好过了。
什么盗亦有道都是托词,关键是穷人老百姓没钱!只能是挑有钱人下手,可是被抓住也真没有好!靠上宪兵给撑腰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他们有了底气,更何况陈默然在钱财上不吝啬……
梁路宽收购了车马行还有黄包车行,以及大大小小的茶水摊早餐点儿,这些都是最好的眼线位置。
你要说怎么抓特务,梁路宽搞不清楚,但是怎么踩盘子这些人都是好手,有正经的买卖兜底,这帮人心境都不一样了,陈伯去的这个茶社就是梁路宽的人汇报的。
回到家陈默然坐在了沙发上。
“少爷这些天辛苦,我让厨房给你炖了汤,喝一口解解乏……”陈伯示意阿忠把一个汤盅端了过来。
“多谢陈伯,对了!欧洲那边的西药又多了差不多两百箱,这些不要在南京散了,那帮人喂的已经够饱了,这些新的货拿去开拓市场,这武汉也好往西也好,找个可靠的人去做,咱家不能都把鸡蛋放在这个篮子里……”陈默然拿出一张货票给了陈伯。
陈伯心头一凛,这是送到他嘴边了,心里虽然犯寻思,但是不能拒绝,他也怀疑陈默然知道了什么……
“阿忠,我那台车有点问题,你帮忙看一下什么毛病,崇义会和你说,对了,你娘快过寿了,这点钱你拿着,给你娘买点好的东西,别给你娘钱,他舍不得花……”陈默然掏出钱包给阿忠一沓钱。
“少爷!多谢少爷……”阿忠沉默寡言,给钱就要,多余的一概不问,在心里他就是陈家人。
阿忠走后屋子里就两个人了。
“陈伯,你是我家人,在我这里你比我爹还亲,小时候是你带着我和几个姐姐长大的,有什么事你也不要为难,你藏着的事我知道,我也就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有些事在我这里就是签个字的事,你是管家盯着你的人也很多,不需要冒险,一切顺水而为最好……”陈默然笑着说道。
“呵呵,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伯没有慌乱,反而是坐下后笑着问道。
“差不多二八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给一帮工人会的兄弟送走,用的是我们的船,这些人在海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了,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是我家的陈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茶社那边我会让人帮衬着,有危险会提前示警,不要再直接接触茶社那边了……”陈默然喝了口汤说道。
“嗯!你不该卷进来,这是很危险的,眼下时机不好……”陈伯说道是陈默然接触地下党的事。
“我不会直接接触,你有你的渠道我不过问,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我给你提供便利,我只为我家陈伯,而不是其他人,眼下抗击日寇是大业,前所未有之大变局,政治观点我还不想触碰,这批药一半的数量可以给红党,这条线可以保留,江防巡逻队是我的人,日后路会更好走一些……”陈默然说道。
陈伯点了点头,自己家少爷太过聪明了,这些遮掩原来早就被发现了,不过也好,也算是给陈家留下一条红线,将来也许还有多一条的路可以走,陈伯只是笑着给陈默然添菜,他何尝不是为了这个家呢?
乱世亲情更为可贵,有情有义的人活得都不易,也往往最容易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