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盘坐在洞府角落，面前摊开着那本古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已经七天了，自从被软禁以来，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在不离开宗门的情况下获取“活龙须”。
“龙须，乃真龙颔下长须，蕴含龙族精气，活取方有效...”墨凡轻声念着，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这世间哪还有真龙？就算有，以我现在的修为，靠近就是找死。”
他合上古籍，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臂上。自从吸收了雷劫余烬后，这条手臂恢复得出奇地快，皮肤下偶尔会闪过蓝紫色的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游走。
“既然找不到活龙...”墨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何不自己培养？”
他从床板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片巴掌大的青色鳞片，边缘泛着金属光泽——这是三年前他在一次外出任务中，从一条垂死的蛟龙身上偷偷剥下的。
“虽然不是真龙，但蛟龙好歹有一丝龙族血脉...”墨凡用指尖轻抚鳞片，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微弱龙气。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当天深夜，当看守的执法弟子换岗的空隙，墨凡开始了他的实验。他用一柄小刀在右臂内侧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强忍着疼痛，他将那片蛟龙鳞片塞入伤口，然后迅速用准备好的针线将伤口缝合。
“嘶——”墨凡倒吸一口冷气，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鳞片在血肉中不安地躁动，像是活物一般试图挣脱。更可怕的是，他感到鳞片正在释放某种奇异的力量，与体内已有的毒力和雷力激烈冲突。
“坚持住...必须让它们融合...”墨凡咬紧牙关，运转全身灵力压制三种力量的暴动。他的右臂开始不自然地肿胀，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可怖的包块，时而泛紫，时而闪蓝，时而显出青鳞纹理。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墨凡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他硬是撑住了，一边默念古籍上记载的口诀，一边引导三种力量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毒为阴，雷为阳，龙属木...阴阳交泰，木主生机...”墨凡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口中的咒语却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退。墨凡虚弱地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右臂——原本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更神奇的是，疤痕周围长出了十几根细如发丝的白色须状物，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摆动。
“成...成功了？”墨凡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白须，立刻感到一阵奇异的感觉顺着胳膊传遍全身，仿佛能感知到空气中最微弱的灵气流动。
他强撑着坐起来，尝试调动体内新生的力量。那些白须立刻绷直，尖端散发出淡淡的青光。墨凡感到自己的感知瞬间扩大了数倍，能“看”到洞府外看守弟子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听”到百丈外灵药园中灵草生长的声音。
“这就是龙须的能力？”墨凡惊喜地低语，“感知放大，灵气亲和...古籍上说的没错！”
就在他沉浸在实验成功的喜悦中时，洞府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墨凡迅速放下袖子遮住异变的手臂，装作在打坐修炼。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例行检查的执法弟子，而是掌门玄清子本人。
“墨凡。”玄清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墨凡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弟子拜见掌门。”
玄清子锐利的目光在洞府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墨凡身上：“听说你这几日很安分？”
“掌门有令，弟子不敢不从。”墨凡低头回答，同时小心控制右臂的白须不要乱动。
玄清子轻哼一声，突然抬手打出一道法诀。一道青光笼罩墨凡，在他身上来回扫描。墨凡感到那些白须在青光照射下剧烈颤抖，几乎要暴露出来。
就在危急关头，他体内的毒力和雷力自动反应，形成一层保护膜，掩盖了龙须的存在。青光扫过，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玄清子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你体内的气息...比前几日稳定多了。”
“弟子这些日静心思过，有所领悟。”墨凡顺水推舟。
玄清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话锋一转：“你对'逆天改命丹'了解多少？”
墨凡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保持镇定：“弟子只是从一些古籍上看到过名字，具体并不了解。”
“是吗？”玄清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那日墨凡在毒雾谷找到的古籍的副本，“那这本书，你应该很熟悉吧？”
墨凡瞳孔微缩——他没想到玄清子竟然找到了副本！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弟子确实偶然得到过此书，觉得上面记载的丹方很有趣，所以...”
“有趣？”玄清子声音陡然严厉，“你知道这丹方的来历吗？千年前，修仙界出了一个疯道人，就是按照类似的丹方炼制丹药，结果导致自身异变，几乎毁了半个修仙界！”
墨凡这次真的震惊了：“什么？”
玄清子展开竹简，指向末尾一行几乎模糊不清的小字：“看到没？服丹者，或可改命逆天，或将万劫不复'、。这不是普通的警告，而是血的教训！”
墨凡脑中嗡嗡作响。他之前确实看到了这行字，但只当是寻常的警示。如果玄清子所言属实...
“掌门，弟子只是好奇...”墨凡试图解释。
“好奇？”玄清子冷笑，“你知道疯道人最后什么下场吗？他变成了一个非人非妖的怪物，拥有接近仙人的力量，却没有理智可言。三大宗门联合数十位化神修士才将其镇压！”
墨凡沉默了。他并不完全相信玄清子的话——也许这只是宗门为了阻止他继续研究编造的吓唬。但另一方面，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可控的变化...
“从今日起，”玄清子收起竹简，“你的一切研究必须停止。宗门会定期检查你的身体状况。若再有违抗...”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青云宗不会容忍第二个疯道人出现。”
说完，玄清子转身离去，留下墨凡一人在洞府中沉思。
确认掌门走远后，墨凡掀起袖子，看着那些微微摆动的白须。它们似乎比刚才更长了一些，也更灵活了。
“疯道人...怪物...”墨凡喃喃自语，“但如果他真的接近了仙人境界，那说明这丹方确实有效...”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墨凡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他这些天偷偷收集的自己的血液——自从植入蛟龙鳞片后，他的血变成了诡异的紫蓝色，还带着细小的电光。
“如果古籍记载没错，下一步是凤凰泪...”墨凡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但凤凰早已绝迹...或许可以用其他方法替代...”
与此同时，玄清子回到青云殿密室，从最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一本封尘已久的玉册。册子封面用古篆写着三个血红大字：《疯魔录》。
“太像了...”玄清子翻开发黄的玉页，上面记载着千年前那场浩劫的详细经过，“同样的疯狂，同样的不顾一切...”
玉册中附有几幅画像，其中一幅展示了一个人形怪物——全身覆盖鳞片，手臂生须，眼中闪烁着紫蓝双色的光芒。画像旁的批注令人毛骨悚然：“初时仅微变，三月后不可控。”
玄清子合上玉册，面色凝重。他必须确定墨凡到底走到了哪一步，但又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墨凡真的走上了疯道人的老路...
“看来得请观天镜了。”玄清子喃喃自语，走向密室深处的一个古老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模糊不清，据说能照出一个人的本质。
玄清子咬破手指，在镜面上画下一个复杂的符纹。镜面渐渐泛起微光，显现出模糊的图像——正是墨凡的洞府。只见墨凡正对着自己的右臂施法，那些白须已经长到半尺有余，在空中扭动如活物。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玄清子面色大变，“比想象的还快！”
镜中，墨凡突然抬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在镜中呈现出诡异的竖瞳，与玄清子“对视”了一秒，然后镜面突然炸裂，碎片四溅。
“反侦察？！”玄清子震惊后退，“这不可能！除非他已经...”
老人不敢往下想，匆匆离开密室，向宗门深处飞去。他必须召集长老会紧急商议了。
而在洞府中，墨凡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的右臂白须刚才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探测波动，本能地进行了反击。
“掌门，你在害怕什么？”墨凡轻声自语，“害怕真相，还是害怕改变？”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异变的右臂。那些白须现在能轻易穿透石壁，感知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动静。看守弟子的位置，巡逻路线，甚至护山大阵的薄弱点，都清晰地反映在他的“龙须感知“中。
“凤凰泪...”墨凡的目光投向窗外远方的天际，“据说南方火山群中有火鸾栖息...也许该去拜访一下了...”
就在他计划着下一次行动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墨凡扶住墙壁，发现自己的左手背不知何时也长出了细小的青色鳞片。更可怕的是，当他看向铜镜时，镜中的自己已经有一半面孔覆盖着龙鳞般的纹路，瞳孔也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
““异变...加速了...”墨凡不但不惧，反而兴奋起来，“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这些变化不是退化，而是进化！”
他翻开古籍最后几页，那里记载着一段他之前一直没看懂的咒文。现在，在龙须的感知下，那些文字竟然自动重组，显现出隐藏的内容：“集齐七材，逆天改命，非人非妖，超凡入圣。”
墨凡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看向窗外的夜空，乌云密布，偶尔有闪电划过，像极了那日在雷劫山看到的景象。
“疯道人失败了，不代表我会失败。”墨凡握紧异变的手，鳞片与白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这条路，我一定要走到尽头看看...”
而在青云宗最深处，玄清子正面对十二位宗门长老，声音沉重：“诸位，千年前的噩梦，可能要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