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要死了，姜玄令！！！”
张玄道彻底炸怒，一把攥住姜令衣领，他妹子怎可便宜了这道途废人，他妹妹前途无尽，那可是丹霞山丹道女徒，只若踏入练气后期，日后随便都能找个筑基期大修，成为他张家倚靠。
除此之外，他都花费了一年薪俸打点过了，姜令要去养猪的事都定下了。
堂堂丹霞山内门女弟子，怎可嫁给一个养猪的贱徒？
张玄道双眼都腥红了。
但令他没想到，更令周围不知多少看客也没想到，一声冷语忽而传荡这座符诏广场。
“既如此，看来要贺喜姜师弟了。”
“萧亲传？”
“玄烨山亲传萧清婉？”
“这位便是第一亲传萧师姐？？”
围观看客惊论纷纷，一个个仰头看向上空御剑者。
宗内唯有练气后期的亲传弟子才可御空而行，其他无论内外门，都只能在宗门内徒步，或是掠地疾行。
此刻场间确有不少凌空看戏的后期亲传弟子。
宗门规矩，弟子入门是为引气期杂修，修行境界是为灵息境，也即练气前一步的初入道境界。
若能修出一口灵息，则离练气不远。
而练气之后，则可升入外门，成为外门弟子，这个阶段，仍不算真正门徒，得不到师门秘法，所修仍是些大路货色功法。
而若修入练气中期，则可升入内门，成为真正弟子，可选修宗门秘法，亦可获得领入门的师尊教授道法，更可获得宗门资源倾斜。
再往后，修入后期，则为亲传弟子，能够获得筑基期师尊亲手调教，答疑解惑，更可修习师尊所授秘法道功，乃至去宗门秘笈阁寻求更适合自己的仙籍道功。
至于再往后，那就与大部分弟子无关了，要么升入筑基期，从此成为长老序列，要么资质确实惊人，可成为宗门真传弟子，拜师太上长老，换句话说，那就是金丹种子！
而此刻出现在此地上空的这些后期弟子，便都为亲传，身份尊崇，不屑于落下来与他们这些内外门后进弟子“同流合污”。
可即便是这些亲传弟子，在这位萧师姐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宗门本代亲传第一人，更是与姜令一样，六岁练气！
“风华绝代！”
“此可为仙子！”
“能见上一眼萧师姐，某此生知足了！”
不少弟子心旷神怡，呆呆望着上空踏剑的萧师姐，纵然天光笼盖，压根看不清那天上人面容，但光是衣裙摇曳，灵光溢溢，就足以让他们心旌动摇。
但更令他们心旌乱动的还是，天上萧师姐说完话，竟朝着下方落剑下来，须臾间出现在人群之中，姜令三人跟前。
“萧师姐！！！”
“果真美艳，此不为吾宗第一仙子，又乃谁是？”
“天呐，我竟与萧亲传当面……”
姜令无语看着周围众多激动门人，更不知其解看向落到眼前的萧清婉。
距上次见面，已是三年前。
当时据说师尊昏了头，跑去玄烨山为他求侣，后来此女便亲至灵植堂，一来与他说他的修行之路乃是邪法，二来劝他尽早看清事实，没有道途缘法就是没有道途缘法，何必以双修秘法自误？
他当时满脸懵诧，毕竟他压根不知道师尊为他求侣。
但也从那夜后，他二人彻底缘断，再未见过，怎个如今特意过来恭喜，还专门落至他眼前？
姜令忍不住下意识握紧了身旁张灵宛纤手，张灵宛似也有危机似的，朝着他凑近了许多。
至于张玄道，则彻底沦为了背景板。
……
“姜师弟，好缘法。”
萧清婉落至姜令跟前，细瞧了一眼挽住姜令手臂的张灵宛，二人都具一个“宛/婉”字。
她还记着当年曾与姜令诉怨，让他离张灵宛远些，不然她都不知道姜师兄唤的婉儿究竟是哪个婉儿。
姜令却与她保证，绝不会唤错，至于疏离灵宛师妹，此事绝无可能。二人乃同门同堂，师尊更是令他带好张玄道兄妹，他怎可弃师妹于不顾，只图她萧清婉任性开心？
以至后来……张灵宛被调去丹霞山修丹道，未必就没有她爹娘从中转圜，当年的姜天骄身边，怎可有其他女娃与她争辉？
却也没想到后来世事变动，姜令竟沦落为了为求道侣而发布上等符诏之修，这张灵宛倒是与幼时一样，只想着与她好师兄贴贴。
萧清婉细瞄张灵宛，此女在她面前，一如其兄张玄道在姜令面前，多有形秽，面对她紧张的如待逃幼兔，却此刻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向她……宣达主权？
招笑！
她早就不在意这姜师兄了，互相称谓也都从师兄师妹，变成了师弟师姐。
二人早已不在一个世界，她如今是宗门亲传，即将成为太上真传。
而姜令……
“张师妹，如今已非幼时，你八岁时说要嫁予姜令作妇，如今却已十七年岁，你还是如儿时那般天真么？”
“姜令没有仙缘道途了，他此生终于这练气三层，再无进境可能，而你张师妹，你已五层近圆满，六层近在眼前，三五年内成为亲传弟子绝不在话下。”
“到时你为亲传，而姜令却乃外门执事……好，便是他机缘尚佳，日后突破了四层，踏入练气中期，但以他年岁，即便突破也不过升任内门执事，永与大道无缘……届时，你与他如何自处？”
“别怪师姐不曾提醒你，亲传弟子与内外门之间，是为天堑鸿沟，有些人一生都突破不了中期，更何况是后期亲传，更何况，你还是丹徒。”
萧清婉认真看着张灵宛，仿似一个前辈教导着后辈，她说的确也是实话，此刻周遭看客纷纷应声，丹霞山内门女徒下嫁一个将为外门执事的后进弟子，此为大不智！
一旁张玄道更是：“对！对！对！太对了！”
“灵宛，你可要想清楚啊，咱们张家……”张玄道张了张嘴，而后立刻又闭上。
眼前妹妹最讨厌他提及家族，毕竟从她拜入丹霞山以后，整个张家都已将她当做家族依仗，日后若能觅个筑基大修，家族兴旺就在眼前。
所以这嫁给姜令，无异自绝！
可惜张灵宛压根没听他说话，只盯着萧清婉嗯了一声：“师姐此来，就是为了与灵宛说这些的吗？”
“那，多谢师姐费心，只是，师兄的好，灵宛自己知道，何况灵宛自身本也灵根不纯，三灵根乃下等灵资，雷道属系也令我丹道难修，师尊曾言，我此生难望筑基，练气后期已是极限。”
“灵宛有自知之明，若非师兄修为紧锢，也轮不到我来揭此符令，甚至包括师姐……师姐是在嫉妒吗？”
“什么？你说什么？”
萧清婉怀疑自己听错了，差点呵的笑出来，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不过是看不过一个前途俱佳的女弟子误入歧途罢了。
然而面前张灵宛却微微一笑：“现在看来，最终能够陪伴在师兄身边的，是灵宛，而非清婉，师姐，真的不嫉妒……不遗憾吗？”
“……”
姜令头皮发炸，这事情发展怎么这么出乎意料，难道张灵宛揭诏，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萧清婉，以争回幼时受的委屈？
当年萧清婉父母乃宗内长老，而张灵宛却只是个练气家族的出身，又是在这宗门之内，哪怕他再多维护，萧清婉也没少当面怨愤张灵宛，没少让他焦头烂额。
可如今这许多年过去，三人又至少三年未见……可这火药味当真十足啊！
便是一边张玄道都讷讷闭上嘴，觉察出了不对，这事情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可！笑！”
萧清婉咬紧了玉牙，转身便欲走，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姜令，抿了抿嘴，哼的一声。
“姜师弟，你好自为之！”
“……”
“？”姜令身处狂风暴雨，弱小可怜又无助，不敢说话。
倒是身周门人弟子咂摸出味来，目送萧清婉仙子般身影御剑远走，纷纷出言。
“这味，不大对呀？”
“怎么好像……争风吃醋？”
“萧师姐她莫不是……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