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自从刘备入川以来,我们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对啊,就上次那只百钱和五铢钱的事闹得,要不是祖坟在这,我真想举族搬迁,他这么干和直接抢有什么区别?”
“别提了,就那次直接给我杜家大放血,要不是还有些底蕴在,我这谏议大夫也不好混上了。”
“好不容易等刘备死了,诸葛亮又顶上来了,接着从我们这世家身上放血。”
王家家主一脸郁闷的喝了一口茶,没注意温度差点被烫的把杯子扔了。
杜琼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道,现在我们的优势越来越少,之前还能拿粮食,制盐,铁具,蜀锦这些威胁一下诸葛亮,让他不要打压我们打压的太狠。”
“但是现在诸葛亮不仅仅军政大权在握,前阵子那个大楼花机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咱们对蜀锦的掌控已经大大的脱离开了我们的控制。”
“而现在,就连粮食也即将不复为我们这些本地豪族所有了。”
王家家主一皱眉,
“就凭几个月前陛下那所谓的十亩地试验田?”
“我承认那曲辕犁确实是当世神器,但是我们也可以用啊,还能比普通百姓更加大规模的购买,甚至自己生产,抬高曲辕犁的物价,让普通百姓买不起,这样粮食的控制权依旧死死的拿捏在我们的手中。”
杜琼重重的将自己茶杯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放,
砰!
震得整张桌子直颤。
杜琼整张脸不复之前的平静,眼睛里泛着红色的血丝,
“现在我们面对的已经不是刘璋了!甚至也不是以仁义立身的刘备,而是诸葛亮!”
“他下手不会手软的!”
杜琼将刚才密探送来的情报一把拍在桌子上,
那张纸条上写着一个惊人的结论“十亩收谷两百石”的纸条重重拍在桌上,
“李家主,这事儿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李家主看完后,脸上顿时生出怒气,狠狠的一锤桌子,噌的起身,一脚踢翻脚边的矮凳,
“诸葛亮这是存心跟咱们作对!这些新稻子要是真的推广开,咱们囤的那些陈谷,怕是连喂猪都嫌发霉!”
他抓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这才几年不打仗,自从汉中之战开始,到伐吴,再到南征南蛮,咱们交的税比刘璋在的时候多了好几倍!每次大军出征,都要咱们出人出粮,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杜琼搓着发皱的眉头,“谁说不是呢,前线打仗死人又烧钱,咱们的银子就这么打水漂。现在倒好,他又搞出什么杂交水稻,以后咱们在粮食上还怎么赚钱?”
“而且每次打仗,最后因为战功升迁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我们除了出物资粮食之外这些苦活累活之外根本没有一点的油水可捞。”
“不能再让他北伐了!”李家主突然把酒壶砸在地上,“再打下去,咱们这些本地世家都得完蛋!得想个法子,让他没钱没粮,看他还怎么折腾!”
杜琼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咱们手里有盐铁!老百姓做饭离不了盐,大军打造兵器更离不开铁。要是把盐价涨一番,铁器价钱翻一番......”
“妙啊!”李家主拍手大笑,“没了盐铁,他诸葛亮就算有再多粮食,也造不出兵器,带不动大军!等军器营断了铁,看他拿什么北伐!”
他来回踱步,算盘珠子在脑子里打得飞快,“这些天就让各地商号动手,就先从成都开始涨价。”
“不过得小心行事。”杜琼提醒道,“诸葛亮这人精明得很,咱们得把盐井和铁矿都盯紧了,别让他抓到把柄。”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脸色大变,李家主抄起墙上的佩剑,杜琼赶紧吹灭蜡烛。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事了,才重新点上灯。
杜琼突然再次压低声音,
“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粮食再次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哦?”
“这次的种子是陛下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我们只要把这些种子给烧掉,那他还怎么种?”
王家主脸色大变,
“就那些种子看管的严格程度堪比皇城,我们现在动手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
杜琼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大声声张,
“那这事不办的话,后果你自己想吧,毕竟最大的粮商不是我们杜家,是你们王家啊。”
王家家主脸色难看,沉思不语。
“别犹豫了,这事儿得抓紧办。”
杜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要是让诸葛亮缓过神来,咱们就被动了。只要断了他的盐铁,看他还怎么北伐!到时候,咱们世家的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
丞相府的一间十分僻静的小屋中,烛火通明。
刘禅四周看了看,不禁感慨道,
“相父,你这也太简洁了吧,你身为我大汉的丞相,把自己的住处稍微修建一下也没人敢反对的。”
诸葛亮将刘禅引到位子上后,摇了摇头道,
“陛下,老臣亲自下发的命令,全国都奉行节俭,我自然要以身作则。”
说完,诸葛亮顿了一下,
“陛下也应如此,如今大业未成,汉室尚未中兴,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啊。”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成都不应该是陛下的终生所在地,大汉昔日旧都长安才是。”
刘禅开心的哈哈一笑,对于他来说,现在有诸葛亮管教他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相父,我知道了,我只是心疼相父你啊。”
刘禅赶紧岔开话题,不然诸葛亮真的要再好好教导一番他了,而今天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为了见一位十分重要的人。
片刻后,忙完军务事的赵云急匆匆赶来丞相府,在相府下人的带领下,紧赶慢赶到了这间小屋。
刘禅坐在主位上,见赵云大步走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去,“赵老将军,快坐快坐!”
这一举动让赵云顿时诚惶诚恐,
见刘禅亲自迎至廊下,他慌忙整衣拂袖跪伏于地,额头触地叩首道:“臣乃草莽之身,着布衣草履面圣已是失仪,怎敢劳陛下降阶相迎?此诚折煞老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