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佛堂惊魂】
栖霞寺的晨钟在薄雾中荡开第三十六响时,沈孤鸿的剑尖仍抵着老住持的咽喉。青砖地面上,半块紫金腰牌浸在黑血里,表面暗纹如活物般蠕动,竟是无数细如发丝的蛊虫在皮肉下钻行。
“施主……老衲时日无多……“住持的袈裟早已被冷汗浸透,他颤抖着指向佛龛后暗格,那里供奉的并非佛经,而是一具裹着冰霜的童男尸骸。沈孤鸿瞳孔骤缩——那孩童心口插着的玉簪,与他珍藏的周映雪遗物竟是同一块和田玉雕成!
窗外忽有夜枭啼叫,住持突然暴起,枯爪般的手掌直取沈孤鸿天灵盖。沈孤鸿侧身避让,却见老僧脖颈处裂开血口,无数紫金蛊虫如暴雨般喷溅而出。他挥剑斩碎禅桌,木屑混着毒血在墙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而住持的尸身早已化作一滩脓水,唯余佛堂内回荡着最后的偈语:
“紫气东来三千里,津门潮涌见骷髅。铁锁连环十二桥,寒蝉夜泣鬼市开……“
【第二幕:津门迷雾】
七日后,天津卫码头。
沈孤鸿裹着褪色的靛蓝短打,将半块紫金腰牌按在当铺柜台。掌柜的黄铜算盘打得震天响,却在瞥见腰牌暗纹时猛然僵住——那纹路分明是漕帮“铁锁连环“的标记,却以紫金为底,暗合帮中只有帮主知晓的“金蟾吞月“秘符。
“客官要当死当还是活当?“掌柜的指尖在算盘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沈孤鸿会意,将腰牌翻转过来。背面赫然刻着半句《心经》:“照见五蕴皆空“,而周映雪遗留的玉簪内壁,正刻着下半句“度一切苦厄“。
三更梆子响时,沈孤鸿被蒙眼带入地下暗河。腐臭的水汽中混着海盐与血腥,漕工们哼唱的《摇橹号子》在此处变了调,每个音节都暗合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当蒙眼布被扯下时,他发现自己站在十二盏青铜人鱼灯中央,灯芯燃烧的竟是掺了磷粉的尸油。
“这位兄弟要寻什么?“沙哑嗓音从阴影中传来,曹阴的蝎子刺青在幽绿灯火下泛着毒光。他脚边跪着十二具药人,肌肤下隐有寒蝉振翅之声,每具心口都嵌着半块紫金腰牌。
沈孤鸿正要开口,忽见拍卖台上红绸落地——琉璃盏中托着的,竟是周映雪生前佩戴的银丝手钏。手钏内侧刻着“周“字暗纹,此刻却被紫金丝线缠成诡异符咒,正是曹阴用于操控药人的“锁魂咒“。
【第三幕:鬼市惊魂】
“黄金千两!“曹阴率先出价,指尖抚过手钏上的紫金丝线,突然发力一扯。手钏应声而断,滚出的不是珍珠,而是九十九粒裹着冰霜的蚕卵。沈孤鸿剑鞘已抵住曹阴咽喉,却觉脚踝一紧——三具药人破土而出,铁链缠住他双腿,肌肤相触处竟结出霜花。
“沈少侠可知,这漕运黑市底下……“曹阴的笑声混着潮声传来,“压着三百具沉江的童男童女?他们心口都插着这样的紫金簪呢。“他忽然抛来半截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与沈孤鸿怀中那支严丝合缝。
铁锈味在齿间蔓延,沈孤鸿忽然想起周映雪临终前的异状。那时她蜷缩在破庙稻草堆里,发间结出细碎冰晶,却仍强撑着将玉簪塞进他掌心:“去栖霞寺……找……找……“话未说完,喉头涌出的黑血已在僧袍上绽开墨梅。
“当啷“一声,琉璃盏被药人撞落,底座暗格弹开,露出封泛黄信笺。沈孤鸿劈手夺过,借着鬼面判官手中火把,只见信上漕帮暗语写着:“寒蝉九蜕,需以童女血饲,七月十五,鬼门开时,取紫河车入药……“
【第四幕:寒蝉噬心】
潮水漫上石阶时,曹阴的狂笑已被浪声吞没。沈孤鸿握紧信笺,忽觉掌心刺痛——方才触碰佛像处,竟浮起九个细小红点,排列如蝉翼纹路。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子时三刻,正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际。
他循着药人铁链痕迹追至码头,却见十二艘漕船首尾相连,组成诡异的“寒蝉阵“。每艘船舱底都传来孩童啼哭,混着紫金蛊虫啃噬血肉的“簌簌“声。沈孤鸿挥剑斩断铁锁,船舱内滚出的却是无数冰晶包裹的蚕蛹,每个蛹中都蜷缩着怀胎十月的孕妇。
“沈少侠来晚了。“曹阴立于主桅杆顶,脚下悬着口紫金棺椁。棺盖半开,周映雪的遗体浸泡在冰晶中,腹部隆起如待产孕妇,而她心口插着的玉簪,此刻正源源不断将紫金丝线注入棺椁内壁。
沈孤鸿正要跃起,忽觉丹田剧痛——方才药人抓伤处,寒毒已侵入奇经八脉。他踉跄跪地,却见曹阴抛来半块紫金腰牌,牌面赫然映出周映雪临终前的幻影:“孤鸿……用你的血……破阵……“
【第五幕:血祭苍生】
紫金棺椁突然炸裂,九只寒蝉振翅而出,每只蝉翼都刻着《往生咒》经文。沈孤鸿咬破舌尖,以心头血在掌心画出“破阵咒“,却见寒蝉竟避开鲜血,直扑码头上的孕妇。千钧一发之际,他挥剑刺入自己心口,将染血剑锋插入曹阴咽喉。
“你……你怎会……“曹阴瞪大双眼,看着寒蝉在沈孤鸿鲜血中融化成水。沈孤鸿踉跄接住坠落的棺椁,周映雪的遗体已化作冰晶,唯余心口玉簪刻着最后一行小字:“孤鸿,寒蝉怕至阳至刚之物,譬如……“
话音戛然而止,玉簪突然发烫,沈孤鸿掌心红点竟连成北斗七星状。他猛然醒悟——紫金腰牌暗合二十八星宿,而七月十五正是北斗南移之时!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沈孤鸿已站在十二艘漕船交汇处。他以剑尖刺破手腕,将鲜血滴入水中,紫金蛊虫遇血即燃,整片海面化作火海。曹阴的惨叫声混着寒蝉爆裂声传来,沈孤鸿却盯着海面下浮现的尸骸——三百具童男童女手挽手连成锁链,每具心口都插着半块紫金腰牌。
【尾声:迷雾未散】
三日后,沈孤鸿在破庙中醒来,掌心北斗纹路已化作紫金疤痕。他握着完整的玉簪,簪尾突然弹出细针,针尖沾着干涸血迹。将血迹凑近鼻尖,他闻到了熟悉的冰晶气息——这正是周映雪临终前咳出的黑血味道。
远处传来漕帮号子声,沈孤鸿将玉簪插入土中。簪身突然下沉,露出地下暗室入口。石壁上刻着漕帮历代帮主名讳,而最后的名字,赫然是“周映雪“。
潮声再起时,沈孤鸿的剑已出鞘。他终于明白,这场跨越十年的阴谋,从周映雪救他那日起便已开始。而此刻,真正的幕后黑手,正躲在紫禁城的阴影里,把玩着最后半块紫金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