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数日,北京城郊,李墨亲乘车驾出城,为征讨大军送行。
左良玉跟在李墨的车驾一侧,表情严肃。
他目不斜视,嘴上却开口说道:“陛下,真的不用臣再搭把手?臣此番将京中部众带走大半,剩下那些人里若是再有几个叛逆分子,局面可就难以控制了。”
李墨想引蛇出洞,用大军出征引出那些心怀不满的叛逆。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怕的是阴沟里翻船。
收拢的降将够多,虽然平定天下的进程被大大加快,但隐含在背后的危险却不得不防。
有些人能叛一次,就能叛第二次,人心难测,谁能保证那看似忠心的汉子是不是在暗中已经投靠了他人。
因此,左良玉还是想上个保险。
可他哪里知道李墨的本事,若是没有能看穿人忠诚度的金手指,李墨或许未见得敢如此大胆。
但眼下嘛,留在城中的武装力量看似驳杂,实则大半都是李墨的人,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坐在车里,李墨轻笑一声:“你的忠心朕知道,可你若是不率军离开,那些个宵小又怎会自己跳出来?”
左良玉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李墨给拦住了。
“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悄悄率精锐潜回来。”李墨点破了他的想法。
左良玉闻言点头,大军行动难以掩盖,可精锐小队却很灵活,这难道还不够吗?
李墨摇了摇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祖祖辈辈在此地过活,哪怕已经除了爵,其在暗中的眼线势力也足以称得上是手眼通天。你想瞒过他们,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朕筹划良久,就是为了一举名正言顺的扫清朝堂污秽。若是惊动了这些人,一时半会朕还真不好找借口动他们。而不动他们,土地政策落实的速度就又要减慢,朕等不了那么久了!”
那些人毕竟是投降过来的,没有正当的理由,李墨真不好乱下手。
政治讲究的就是个师出有名,李墨是皇帝,但因此他更要在规矩内行事。
皇帝本身便是规矩的缔造者,要是李墨自己都不按规矩来,那皇帝的权威便更不值钱了。
这是妥妥的因小失大。
看李墨信心满满的样子,左良玉也只好按下心中的担忧,希望李墨真的能成事了。
左良玉开口保证道:“陛下胸有成竹,臣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此番前去定然报捷,以策应陛下的行动!”
既然李墨要清扫朝堂,那左良玉如果在战场上取得了进展,对这边朝局自然也是有影响的。
起码能震慑不少心思诡谲之人。
李墨闻言一笑:“那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说话间,已经出了北京城十余里了。
李墨命令车驾停下,开口说道:“好了,朕就送到这里了,希望你早日报捷,咱们君臣共勉吧。”
“臣领旨!”左良玉在马上欠身行礼,在李墨的注视下,大军缓缓远去。
目送队伍消失,李墨眼神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的,他回头看了眼随行的人群。
军队出征,自然有许多百姓随行看热闹。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李墨嗤笑一声:“呵~~~”
随后也不再拖延,随口吩咐了句,车驾缓缓起行,李墨赶回皇宫。
而在人群之中,随着李墨车驾的掉头,有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这些人自然是前来打探消息的四王八公的那些余孽。
这些人心里有鬼,自然不敢直面皇帝的锋芒。
等到李墨的车驾远去,他们才小心的汇聚到一起互相交流情报。
刚一碰面,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询问:“怎么样?确定了吗?是那伪朝大将左良玉吗?”
有看清楚的自然点头应承:“正是他,看来是真的率军出去平乱了,合该伪帝命数已尽,新朝初定还敢派大军出征,真以为自己天命所归了!”
“别废话了,快回去禀报。”
一群人互相交换了情报后,重新返回了城里,将消息送给各家的主子。
只是这些人却并未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人跟着。
说白了,这些个所谓的王侯又能比贾家好到哪里去了呢?
平日里拈酸吃醋玩些女人估计是一把好手,真让他们谋划大事,但凡有一个能成的,也不至于被李墨如此轻易的打进北京城里。
而主子都是这样,收拢的手下自然更是废物,狗仗人势欺行霸市或许能行,但要说谋国,还差得远呢。
陈瑞文与牛继宗等人惴惴不安的聚在一起等消息,很快便接到了传讯。
看到结果后,陈瑞文一手握拳兴奋的挥舞:“大事成矣!”
满脸的激动之色,陈瑞文现在满腔都是大事将成的激动。
若是他此番成事,真的拨乱反正,将来在史书上怕是也够单开一篇了吧。
牛继宗急忙说道:“怎么样?我们现在发动?只消在那伪帝饭食中下毒,不出几日其人必死!到时我们联络那些心向大顺的义士,大旗一举诸事皆定!”
“不急!”陈瑞文亢奋之余还留有一丝冷静,“大军刚走,难保不是伪帝设下的圈套,再等等看,免得到时候杀个回马枪。”
兹事体大,其他人虽然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但也明白道理,纷纷附和。
而就在这些人谋划的时候,李墨同时也在说:“再等等,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魏忠贤闻言一愣:“子......弹?”
李墨没有看他,而是勾起一抹微笑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要搞事。”
既然是要钓鱼,那当然要耐得住性子。
如今鱼饵已经放下去了,打窝也打好了,当然要等着鱼儿过来才好收线。
不然的话,只是弄掉几个废物二世祖可划不来李墨废的这些心思。
而且最重要的事,还是在贾家那边。
想到这里,李墨开口问道:“对了,朕让你打听的人可有眉目了?有人见过那两个人没?”
魏忠贤急忙回道:“老奴查遍了北京城内的寺庙道观,也没找到皇爷说的那一僧一道。只听说十几年前贾家那个衔玉而生的公子降生时,有人见过这么两人,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没人记得他们的形貌了。”
虽然知道不会这么轻松,但李墨还是有些失望。
“继续监视着吧,用点心。”他只能如此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