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皱了皱眉,光是听这几个声音,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冤句四少!
以清河崔氏旁支,崔睿文为首,冤句县丞之子程煜铭、还乡李员外之孙李海博、衍圣公旁支孔德恒为衬。
四少常年混迹漕河画舫,夜夜留宿青馆花廊,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开始走路虚浮,面色暗沉,记忆力减退。
又靠着祖上的福荫,在冤句县学子圈,混了个四少的名头。
黄巢在私塾的时候,是个只知读书的呆子,经常被他们欺负。
黄巢直接无视了四人的犬吠,迈步上了马车,“聒噪,黄丁,走吧。”
见到黄巢无视自己,崔睿文面色大怒。
一直察言观色的李海博,三步并作两步,只身拦在了马车前面,指着黄巢破口大骂。
“不长耳朵的狗东西,见到崔睿文崔公子,还不滚过来问安?”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孔德恒迈着四方步走过来,扯了扯身上的公子衫,“像你这样,不懂变通的酸书生,活该一辈子考不上举人。”
“巢哥儿...看虎儿打爆他们的狗卵。”
黄虎鼓着一双牛眼,瞪着马车前面的李海博。就连傻憨憨的他,都听出了几人的嘲讽。
握着鎏金巨锤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抬脚就朝李海博走去。
谁敢欺负巢哥儿,他就一锤一个,打爆他们的狗头。
“黄虎,回来。”
黄巢淡淡开口,“黄丁,绕过去。”
黄丁狠狠一拉,手里的马缰绳。
“唏律律!”
吃痛的黄骠马,短嘶一声,突然抬起前蹄。
李海博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朝旁边躲了躲。
黄丁趁势狠狠一抽马腿,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啐!”
李海博朝着马车,吐出一口老痰,一张油脸被吓得蜡黄。
“呸,丧家之犬!”
孔德恒抹了抹脸上的尘土,羞愤地跺脚大骂。
黄巢从头到尾,都不接他们的话茬。
这让李海博两人,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自说自话。
坐在车上的黄巢,把玩着手里的铁制羽箭,淡淡开口道,“黄丁,不去酒坊了,直接去西门。”
“巢哥儿,虎儿不开心。”
跟在车旁,一路小跑的黄虎,噘着嘴,把不开心全都写在了脸上。
“虎儿说说看,谁惹你不开心了?”黄巢抽出一支羽箭,闭上左眼看了看,箭杆木笔直,箭羽平整,是一支杀人的好箭。
黄虎噘着嘴,“人家都欺负到巢哥儿头上了,巢哥儿都不让虎儿,去教训他们。”
“呦,我家虎弟长大了嘛。”
“虎儿都十三了!当然长大了。”黄虎仰着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黄巢失笑一声。
“哆!”
手中的羽箭,被他甩到箭壶里,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虎。
“谁说不让你,教训他们了?”
“不过,我们不能在城里教训,等他们出了县城范围,有的是机会出手。”
黄巢重新拾起羽箭,“黄丁,去东明村庄园。”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城西庄园。
接到消息的黄丙,早早等在了门口。
“少爷,您回来了。”
“老爷和林四爷,今天一早,去隔壁县城,安排售卖纸张去了。”
黄巢下了马车,甩手将铁胎弓和箭壶,一起扔给了黄丙,“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劳烦少爷挂念,喝了三副补药,好的差不多了。”
黄丙接过长弓,顺势挎好箭壶,两指一夹,刁出一支羽箭,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双臂肌肉骤然收缩,遥遥指向了庄园外的大树。
“嗖——”
三指放开的瞬间,弓弦狠狠弹在羽箭上。
“哆!”
铁头羽箭,稳稳扎在树桩上,钉住了一只,鸣叫的黑蝉。
尾部白羽剧烈颤抖,释放着多余的能量。
“呵呵,少爷,许久未射箭,手痒了。”黄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箭法不错。”
黄巢背着另一个箭壶下了车,“我这是铁头羽箭,别忘了把它取下来。”
“巢哥儿,你等等我。”
手拿鎏金巨锤的黄虎,姗姗来迟,手里多了两个巨卵,他的速度,比黄骠马略微逊色了几分。
黄丙看着黄虎手里的两个铁疙瘩,一双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作为黄府的天干武卫,他们最初学武的时候,都挑选过兵器。
同届的四十多人,没有一个选择锤型的武器,就连新改造的骨朵,都没人敢用。
喘着粗气的黄虎,路过黄丙的身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着黄巢的语气,老气横秋道,“你的箭术,非常厉害嘛。”
黄丙只觉左肩,像被一块巨石砸中,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
冲着黄虎龇了龇牙,“虎少爷,您的新玩具,真...汹涌!”
“那是当然,虎儿有了巨卵,谁都不怕!”黄虎高兴的挥了挥巨锤,追着黄巢就往里跑。
“巨,卵...”
黄丙扯了扯嘴角,也就虎少爷,能想出,这么与众不同的名字。
“黄丁,派人跟着崔睿文几人,不论谁离开城区,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少爷放心,离开城区的时候,我就安排他们五人去跟踪了。”
黄丁作为天干文卫,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替老爷和少爷分忧,很多事情,自然会想在前面。
事实上,他不仅安排了人跟踪,还派人去黄氏酒坊,带了一盒陈年酒曲,快马加鞭送到云峰湖。
“做的不错。”黄巢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黄丁,又看向黄丙。
“黄丙,你去卢庄和北寨,各调三十名家丁,守在两座城门外,一旦黄丁那边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对方如果人少,就先扮做山匪,给我把他们劫了,人要等着我来处理。”
黄巢想了想,又补充道,“尽量做的真实一点,不要让人看出,刻意的痕迹。”
黄丙拍了拍胸脯,“少爷放心,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山匪,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任何问题。”
黄虎闷闷不乐的掂着锤,在一旁开口道,“呐,巢哥儿就是麻烦,刚刚让虎儿,一锤一个,当场砸死,干脆又利索。”
黄巢翻了翻白眼,“黄丁,你去拿些吃的来,记住,没有黄虎那一份。”
“唔!”
黄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着可怜兮兮的牛眼,哀求的看着黄巢。
“下不为例!”
黄巢点了点黄虎的额头,“黄丁,多做一些肉食,虎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