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子爵到澳洲总督 第11章 ·饮水思源

作者:永旭安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05 23: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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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玫瑰溪牧场的薄雾如丝带一般在阳光下缓缓散开,阶前的煤油灯依旧未熄,映的庄园府邸朦胧的一片暖黄。

西奥多抚摸着猎豹的两颊,猎豹毫不反抗,甚至有点享受的往他怀里蹭着,另一只名为“勒托”的猎豹也迈着步子,凑在跟前,碰瓷一般的躺在了他的腿上,不时之间发出呼噜声。

庄园中的黑人女仆在西奥多醒来之时就已告诉了厨房,此时正将一个个菜肴端上餐桌。

西奥多见此,也放开了蹂躏赫尔的耳朵的手,招来一名护卫队成员,让他带猎豹们去进食,自己则净手后坐在了餐桌前。

最开始西奥多对英国的早餐的黄油、红茶和煎腰子之类的品种很是无语,通过调整菜谱才选定了如燕麦粥、熏肉、葡萄干面包和煎蛋这种相较来说符合自己口味的早餐,而其他的,一般由兰德等家臣享用。

“坐吧,兰德。”西奥多伸手招呼道,兰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西奥多的身旁。

“别拘谨,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也是家人。”西奥多歪着头看他,带着一点认真的说。

兰德怔了下,眼神微亮,旋即听见了西奥多的问话“那些华人劳工现在怎么样?”

“很……勤奋,早上天不亮就已经在修缮栅栏和牧羊,他们的头领带着手下前往水潭那边种地了。”兰德的语气有点惊讶,但是又有点理所当然,“主……阁下前些天让那些黑奴给他们盖了房子,甚至开的工资也比他们在码头高一倍,他们感念阁下的恩德,自然尽心竭力。”

西奥多在第一次听见他称自己为“主人”的时候,就脸色有些红的将其纠正了过来,不然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至于背后叫自己什么,他已经不想管了。

在十几天前,他兴致冲冲的带着工具前往亨利管家划定的土地,试图身体力行的开荒,兰德倒是没有阻止他,而是换好了衣服,和他一起下地开荒。

但是事实证明,开荒种地这项技能完全没有在这个自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身上点亮,不过一个多时辰,西奥多就从心的放弃了这项活动,不是种花家的灵魂不够热爱土地,实在是物质条件跟不上啊。

身后的兰德虽然略有生疏,但是还有余力,在他想开垦的周围不着痕迹的帮忙除草和清理石头。

最后,两人都没有走到翻地那一步,狗啃似的土地上,牧草和石块纵横交错,最终一致决定把这项关于粮食的伟大种地事业交给即将到来的华人劳工

上午十点,当张景明扛着锄头穿过牧场时,汗水已经湿透了粗布短打。他抬手抹了把脸,额头上的细碎伤口已经结痂。

远处的庄园在阳光下闪着白色的光泽,湖边的芦苇丛微微摇晃。

“张!”有人在喊他。

张景明抬头,看见西奥多的护卫站在木栅栏旁,朝他招手,“先生在庄园等你,洗干净了过来。”

他生疏的骑着马,不敢走快,到木屋后迅速的提水洗漱,庄园后的溪水清凉刺骨,张景明把整个头浸在水里用皂角搓洗,仿佛听见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站起身时,水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短发枯黄,像是老家的荒草。穿上干净的衣服,走向了庄园府邸。

庄园里,西奥多坐在沙发上,他今日穿着白衬衫,镶着红宝石的袖口挽到肘部,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红茶和几块方糖。两只猎豹趴在他脚边,其中一只正用爪子拨弄他的皮鞋。

“来,坐。”西奥多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喝点茶,从广州运来的。”

张景明本来低着头,表现恭敬,听见汉语,犹豫着抬起头,往上看去,却只有兰德在西奥多的后面长身而立。

只停滞了一瞬间,便同样大着胆子用汉语回复:“是,大人。”

坐在椅子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女仆端来茶杯,瓷杯上印着花纹,比他在堂哥的学堂中看见过的,秀才老爷的瓷器精致太多了。

茶香混着方糖的甜钻进鼻子,温度正好,他喉咙动了动,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

“听说你来自中国河南?”西奥多的手搭在身旁的手杖上,“给我讲讲那里的样子吧。”

张景明低头看着茶杯,好像水面映出了家乡中的样子。他想起老家的窑洞,门口的槐树,还有三十亩薄田。

“河南……有山,有水。”他开口,却觉得自己像是说了废话,顿了顿,接着声音沙哑的描绘:“春天的时候,小麦苗齐腰高,风一吹,像咱们的牧场一样。”

西奥多把着手杖来回摇晃,专注地听着。张景明说起祖父如何用牛耕地,说起堂哥在油灯下读书,说起小妹在村口等着摘槐花。

说到饥荒时,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手指攥着茶杯,却不敢用力:“树皮被啃光了,也没有水,我家里人除了我和堂弟都没熬过去。”他突然停了下来,忍着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好了好了。”西奥多闭上眼睛,“我不该让你回忆这些的,是我不好。”他推过一旁的糖罐,“多加点糖吧,能甜一点。”

他只是很怀念家乡,所以才这么问,但是这时候的家乡,也不是他的家乡吧。

张景明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不敢……”停了停又说:“原本也没什么的,但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想起来以前就有些难过。”

顺从的往茶里加了两块方糖,他抬头,看见西奥多的胸前的渡鸦徽章,想起了山姆船长手枪上的图案。

“接下来,你要学的有很多,你堂哥上过私塾,想必也教过你一些,但这些远远不够,除了学那些英文以外,你还要跟着护卫队的成员学习枪械。”西奥多正色说道,“你日后就不用种地和牧羊了,这些交给别人,你堂弟也是,同样要学这些。”

张景明听着听着,又有些落下泪来,对着西奥多叩拜,西奥多没有拦着,考珀家的家臣教育中也是这样,明确主次之分,甚至还有宗教的因素在里面,将忠诚于西奥多这件事贯彻成一件如同太阳升起一般的常识。

短时间内西奥多是不敢全面推进华人持枪的,如果他此时的身份是华人,那还有可能,可惜此时他不是,他是英国的子爵,是英国考珀家族的家主,是昆士兰殖民地政府的土地专员,可表面上却不是华人。

如果在没有信任基础的情况下,全面推进华人持枪,万一哪冒出来个陈胜吴广,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举着步枪出来恩将仇报,那岂不是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包括留在身边的三十名护卫队成员,也都是在家臣的牢牢控制中,甚至在庄园的阁楼和一楼的某处房间,里面有两个高价运过来的加特林机枪,弹药管够,足够保卫西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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