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苍雾山下散修众多,也不乏有周围村落赶集的凡人山民,市井烟火颇足。
林砚刚在街角支起小摊,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
“林大哥!”
抬头一看,认出正是隔壁药铺孙掌柜的女儿孙小满,十五六岁的姑娘挎着竹篮,辫子上系着红头绳,蹦蹦跳跳跑来。
“小满啊,来买菜?”
“嗯!爹让我买些新鲜山菇。”孙小满蹲下来好奇翻看林砚的符纸,“咦,林大哥这次画得真好哩!”
她拿起一张清心符对着阳光看了看,眼眸闪烁。
林砚面上轻笑,平时隔壁的孙掌柜,和眼前这小丫头对原主还是颇为照顾的。
孙小满又神秘兮兮道:“听我爹说,这清心符以后有大用呢。”
正说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慢悠悠晃到摊前。
“小林子,这符怎么卖?”
林砚连忙起身,“陈婆,一张半颗灵石,您要的话......”
“贵了贵了。”陈婆婆眯眼摇头,“上个月李瞎子那儿才卖三张一颗灵石。”
孙小满忍不住插嘴:“陈婆婆,李瞎子的符十张里只有两张能用,听说上次王叔买了张驱虫符,结果半夜屋里爬满蜈蚣呢......”
林砚忍着笑,从怀里摸出张品相最好的。
“婆婆,这张算您半颗灵石,就当孝敬您的。”
陈婆婆这才露出笑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数出几粒碎灵石。
临走时还顺手往林砚兜里塞了把炒瓜子。
“自家种的,香着呢。”
晌午时分,林砚的符纸卖得七七八八。
数了数钱袋,居然有三颗灵石入账,比预期多了不少。
看来最近坊市真有点波澜,多了不少外来服饰的散修。
就是不知道为何而来,林砚不管这些,反正能把符卖出去,能挣到灵石就行。
阳光暖暖洒在肩头,远处传来货郎摇铃的声音。
这座小镇上的人们,就像一张细密的网,许多人都在用独特方式,关心着自己这个父母双亡的年轻人。
林砚咬口从街角买来的桂花糕,甜糯滋味在舌尖化开。
或许,一直这样平淡的日子,也挺好。
林砚揣着卖符赚来的灵石,往西街的灵谷摊走去。
路上经过镇中央的老槐树时,看见几个孩童正围着树下的说书人。
那说书人一袭灰袍,手摇折扇,正讲到精彩处:
“......那玄霄门长老一挥手,九霄云外顿时雷光万道,要说这玄霄门啊,可是咱们南禹洲七大宗门之一,门中弟子个个能呼风唤雨......”
林砚放慢脚步。
这方世界名为‘苍梧界’,共分九洲,他所在的南禹洲位于东南,修真门派林立,不过在的苍雾山,就比较偏僻,修士占少数了。
正听得入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镇上书院的曲先生。
这位老先生总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手里永远捧着本书。
“小林啊,刚刚看到你在卖符,看来最近符艺渐长啊?”曲先生捋着胡须问道。
“讨口活计。”林砚谦虚挠头,随后笑着拱手,“多亏您上次借我的那本《朱砂调配要诀》。”
曲先生摆摆手,压低嗓音道:
“你可知为何坊市最近多出散修,还大批收清心符?”见林砚摇头,他继续道:
“听说南边出了个古修士洞府,各派弟子都往那儿赶,我们苍雾山不少散修也去凑热闹呢,就说这清心符破幻阵用得着,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林砚心头一动,古修士洞府意味着机缘,但也伴随着危险。
以他练气二层的修为,去了也是送死,倒是能借此时机,变卖符箓,小赚一笔。
曲先生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笑道:
“别想太多,倒是三日后青云阁有批低价丹药要卖,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砚只是点头,不语了。
等买完灵谷,林砚特意绕到肉铺,购买些必须的肉类,也不忘给黄狗带啃的骨头。
回家的路上,林砚若有所思。
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青玉莲佩,系统说这是某个家族的物件。
若真与古修士有关,或许藏着机缘?
不知放在身上,是好是坏......
“汪!”
刚进院门,黄狗就欢快地扑上来,围着肉袋子直转圈。
林砚笑着扔给它一根骨头,突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小布袋。
打开一看,是几颗红彤彤的灵果,底下压着张字条:
“后山摘的,分你几个——小满。”
林砚拿起一颗咬了口,清甜的汁水顿时溢满口腔。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院子里,远处传来货郎悠长的叫卖声。
这样平静的日子,他很珍惜。
但怀中的玉佩,山上异象,包括系统提示的“完整时可触发未知效果”都像一根细线,轻轻扯着他的心思。
或许,该找时间去趟苍雾山更南边看看?
傍晚时分,林砚坐在院子里削着竹片。
他打算做个新的符架,现在用的那个已经歪歪扭扭,每次画符时都得找块石头垫着。
黄狗趴在脚边啃骨头,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夕阳把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土墙上。
“林大哥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孙小满的声音,林砚抬头,看见小姑娘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几株新鲜的草药。
“刚采的灵草,”
小满把篮子放在石桌上,“爹说这个季节的药性最好,让你晒干了掺在朱砂里用。”
林砚连忙擦擦手接过,“替我谢谢孙叔,吃饭了吗?我刚煮了灵米粥。”
“爹让我赶紧回去看铺子。”小满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对了,这是你要的云纹纸,我从库房找出来的。”
林砚眼睛一亮,云纹纸比普通符纸更能承载灵力,只是价格昂贵,他一直没舍得买。
“这...”
“别客气哦,”小满狡黠地眨眨眼,“反正放着也是生虫,爹说了,等你画出好符,得多给药铺几张辟邪的。”
小满开心离去后,林砚小心展开云纹纸。
淡青色纸面上隐约云气流动,触手微凉。他忍不住用手指虚画了几道,灵力在纸上流转格外顺畅。
正琢磨着要不要试画一张,忽听院墙外传来咳嗽声。
抬头一看,曲先生拄着竹杖站在那,长衫上沾着些泥点。
“先生怎么走这边?”林砚连忙去开门。
曲先生摆手,“书院后山小路近些。”
他瞥见桌上云纹纸,微微颔首,“看来你符道确有精进啊。”
林砚不好意思讪笑,突然注意到老先生鞋底沾着些特别的红色泥土。
这颜色,像是苍雾山特有的赤壤。
“先生去过后山?”
“去采过些野茶......”
目送老先生蹒跚离去,林砚还在细想。
苍雾山野茶确实有名,但那方向不对啊。
夜幕渐渐降临,林砚收起纸笔,把晒好的药草一一收进陶罐。
黄狗吃饱喝足,蜷在窝里打起了呼噜。
他取出那半块青玉莲佩,在灯下细细端详。
玉佩断口处有些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系统依然显示‘完整时触发未知效果’,除此没有任何其他线索。
吹灭油灯,林砚躺在床上望着茅草屋顶。
月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点。
“明天该去还王婶的米钱了,顺便问问她家那口子最近打猎可去过苍雾山,
“还有赵铁匠说过要教我打铁控火手法,或许对画符也有帮助......”
窗外蟋蟀声渐渐连成一片,林砚闭上眼,在熟悉的虫鸣中慢慢睡去。
角落里,那半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青光,一闪,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