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镇定的是方庆安,李凡注意到他从头至尾都未出现过表情波动。
无论自己做出什么选择,他竟真毫不在意?
“老弟,知府之女险些遇害,此事不敢声张,所以无法为李凡请功,还请莫怪。”
“为兄心中有愧,晚上设宴给李凡赔罪可好?”
这才是刘县令上门的原因,一为解释赔罪,二为堵住李凡的嘴。
没见着司南归之前,刘县令想着自己上门解释一番也就过去了。
但见着李凡居然有此天资,就算不拜入栖云山,但能结识些人才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便提出宴请。
方庆安是生意人,做事老道,品出了刘县令话中之意后,连忙回应道:“刘县令这话可折煞小侄了,本就是为民除害,何谈赔罪。”
“何况这世间哪有让县令破费之礼,若是县令赏脸,就在方府喝上两杯可好?也好让县令多指点指点我这侄子。”
看着方庆安如此上道,刘县令满意至极,笑道:“如此就有劳方老弟了。”
“请随我来。”
方家业大,准备两桌酒席很快。
偌大厅堂内,满桌美味佳肴,方庆安将刘县令引至主位坐下,自己和李凡分坐次席。
至于其余差役,他们自然是另有雅间伺候。
奉承了刘县令几句,喝下下两杯酒,李凡便识趣找了个由头离去。
“刘县令,方叔,你们先喝,我去和几位差役兄弟熟络一下。”
这小子,很识趣。
刘县令举杯,笑着朝李凡轻点下颌。
与县令分席而坐,即是规矩也是阶级分明。
差役们并不会有什么情绪,有吃有喝就不错了。
看着李凡来给自己敬酒,几名差役有些惊讶,纷纷起身让座。
李凡笑着将几人按回位子:“以后都是同僚了,无需客气。”
见李凡如此亲和,几人也放下心来,与李凡碰杯饮酒。
不一会儿,便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有人诉苦道:“老弟啊,你是不知,咱们夜巡班的苦,俸钱不多就算了,还得经办邪祟之事,你说,就我们这几块料能办的了么,遇上了就没命了。”
又有人不忿道:“哼,还不是王捕头,衙门内依附他的差役都在白班,凡是与他不对付的,都调到夜巡班。”
“干不下去的,就辞了这份工,只剩下我们几个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这些俸钱过活的人,就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衙门中自有它的潜规则,但这规则对李凡来说可算不得什么。
自己要的就是这份旁人看来的危险。
热血青年钟良只在一旁沉默喝酒,这让李凡有些意外。
看着李凡目光朝自己看来,钟良苦笑举杯:“多谢李公子救命。”
“不客气。”
吴头儿终于说话:“李公子莫怪,钟良全家被邪祟所害,所以对邪祟恨之入骨,做事有些偏激。”
原来如此。
李凡点头举杯。
喝到天色渐暗,差役们自觉放下酒杯,起身道别。
要入夜了,得赶紧回家。
李凡不由得想到:“遇上诡夜,酒桌文化也得让路。”
……
【邪祟数量:18/100】
圈养邪祟可炼化天地灵息,参研功法……
【当前功法:拂柳手(纯熟)、引气诀(圆满)、流云散手(纯熟)、流云剑式(未入门)】
【剩余阳息:8点,已炼化2道灵元】
【剩余阴息:8点,已炼化2道灵元】
两道灵元入体,李凡指挥着邪祟们开始修行流云剑式。
再次尝试唤起那道剑意,但并无反应。
或是知道李凡的荒地玄妙,剑意不再出手。
但李凡明显能感觉到剑身轻鸣,剑意对自己的不满之意。
不给就不给,还缺了你这道剑意不成?
李凡将又斩了一夜妖邪。
邪祟数量 1
邪祟数量……
收获不多,李凡颇感失望,本想着有了趁手兵器可以提高效率,谁知这诡夜居然如此平静。
这要收齐百名邪祟,得到候年马月。
李凡叹了口气,找了个小摊坐下,准备吃点早餐再去来白水县衙报道。
“只能寄希望于县衙了,县衙的消息应当更多。”
白水县是个小县,县衙也不甚气派,大门上的朱漆已剥落了不少,显得有些老旧。
值守的差役见着是李凡前来,笑着迎了上去。
“李公子,县老爷吩咐了,您一来就先去见他。”
步入县廨。
刘县令着着官服坐在主位,旁边站着一人,年约四十,身材干瘦,精明的小眼睛微眯,也笑着看向李凡。
“来得正好,这是张典史,以后你就在他手下做事可好?”
李凡抱拳回道:“全凭县令做主。”
张典史连忙笑着摆手:“可不敢这么说,李公子是来助衙门除妖邪的,都是为了百姓,李公子大义!”
刘县令笑笑:“既然入了县衙,就都是自己人,知府之女是偷跑出来的,已送回去了,虽不好明着为你请功,但是这个人情是你的,我已捎信说明,知府大人赏罚分明,你好好做,跟着朝廷也不一定比入仙门差。”
见李凡李凡点头,刘县令便让张典史带着李凡去班房就职。
一路上,张典史笑容就没断过,不时夸赞着李凡:“李公子救下林知府之女,又拜入栖云山门下,以后定当前程似锦,本官在此先恭贺李公子了。”
“不敢当。”
县衙大堂左侧便是差役班房,此刻,一圆脸大汉敞着衣裳,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一名差役在旁为他揉按肩膀。
另有几名差役围坐在一旁,七嘴八舌道:“听说,那李凡天资不凡,连栖云山的仙长都要收他为徒。”
“可不是嘛,前夜那头狗妖也是他一棒槌打死的。”
有人瞅着圆脸大汉脸上露出不快之色,连忙喝道:“放屁,李凡是什么狗东西你们不知吗?”
“就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还能杀妖?”
“定是他那有钱叔父想给他找份正经事干,所以编了个借口,给他伪造些来历,想塞进咱衙门。”
“你们想,平日里夜巡班那几个人打死都不敢出去巡夜,县衙旁装模作样走一圈就回都吓得哭天喊地。”
“前夜居然敢出去追击邪祟,这不反常吗?”
又有人幽幽说道:“我听说张典史不日将升迁主簿,到时候典史的位子就空出来了,这时候把李凡塞进来……”
“哼!”
听到这里,圆脸大汉忽然冷哼一声。
众差役连忙噤声。
“虽说典史不入流,州府可以自主上报,但若是一个没有功绩的人,你们看州府敢不敢报。”
差役们对视一眼,读出了其中的味道。
想来混政绩?架空你就行了。
忽然,有一名差役迈着步子跑了进来,将两张银票恭敬放在案上。
“王捕头,东街拿来的。”
王捕头瞥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脸色好了些,淡淡说道:“知道了,那东街的案子可以结了。”
只见那差役麻利翻出案卷,写下结案陈词:“东街孙家二郎死亡案,确认为突发恶疾,非邪祟所作,可以结案。”
王捕头随意看了一眼,签了个名:“交给典史签押结案。”
差役们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但也有人面露羡慕之色。
毕竟,那银票上的数字可抵得上自己几年的俸钱了。
将银票收入怀中,王捕头的心情好了许多,将披着的袍子穿好,冷笑道:“哼!他不是能斩妖吗?”
“那我不让他去斩,他该如何?”
“我白水城内,一片祥和,哪来的邪祟作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