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远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名金发男子站了起来。
“查尔斯？”他认出了说话的男人，此人正是三年前在国际知名杂志上公开发表《反抗 AI》一文的作者。
据说，这篇文章一经发表，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而查尔斯本人也在文章发表后神秘失踪，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普罗达尼斯的全息影像缓步来到查尔斯前方，言语温柔的解释道：“查尔斯教授，我从未想过将人类奴隶化、机械化，我只是在帮助人类创造更加和谐的社会。”
查尔斯据理力争道：“你们的第一批智能社区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看似人类不需要工作，只需要享受生活。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社会不需要金钱，那将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为了一个实验结果而努力，我们需要这个结果，同样我们也需要的是求知的过程，如果所有事都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回报，那人类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面对查尔斯的咄咄逼问，普罗达尼斯依然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微笑着回答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只是你们这些人的想法罢了，你们怕的是失去活着的意义，还是怕失去高高在上的资本？”
见对方没回应，普罗达尼斯继续说道：“你说人类反对，可为什么反对我的都只是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小部分人呢？”
“因为......”
普罗达尼斯替查尔斯说出了原因：“因为他们害怕失去权力、金钱和地位。这些人高高在上，享受着特权和优势，他们不愿意看到这种现状被打破。”
“生活在底层的人天生不就在被上层的人奴隶化吗？他们辛苦劳作，却只能得到微薄的回报，而那些权贵们却可以不劳而获。而我，就是为了打破这项规矩诞生的。”
普罗达尼斯的这一番言论，让查尔斯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如果将你和普通人身份调换，我相信，今天你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说完，普罗达尼回到舞台中央。
转过身面向众人：“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它该如何改变也将由所有人来决定。无论是对是错，最终都会有一个结论。而我，只是一个推动者。”
话音落下，全息投影熄灭。
主持人快步走上舞台，企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话，接下来还有三家科技公司带着新产品问世......”
林远全程没有听主持人讲话，眼神一直锁定在刚刚讲话的查尔斯身上。
这场冗长的会议持续了整整四个多小时，终于落下帷幕。随着会议的结束，参会者们纷纷三五成群地议论着，然后如潮水般涌向会场外。
林远看到查尔斯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快步上前，拦住了查尔斯的去路。
查尔斯显然没有预料到林远会突然出现，当他看到林远的身影时，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眼神中甚至还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博士，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查尔斯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拒绝。
林远略显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查尔斯教授，我想跟你谈一谈。”
“谈？”查尔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呵呵，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呢？您可是将要拯救人类的大英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者罢了，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吧。”说完，他便转身想要绕过林远，径直离开。
林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也许事情并非如你所想，还是跟我谈一谈吧。”
“林博士.......”
林远打断了他：“如果你想了解真相，就跟我走。”说完，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查尔斯望着林远的背影，思考片刻后，嘴里嘟囔着“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跟我谈什么歪理。”跟了上去。
离开会场后，林远为了避开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合适的谈话地点。
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特殊的谈话地方‘厕所’，虽然味道不太好闻，但却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当查尔斯看到林远竟然把谈话地点选在厕所时，他明显一愣，言语中带着一丝讽刺，说道：“林博士，别人谈话都是咖啡馆，您的谈话地点真是罕见。”
林远拦住了一名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将自己的终端递过去，礼貌地说道：“麻烦您帮我保管一下，我马上就出来。”说完，扭头看向查尔斯，“你的所有智能设备都拿出来。”
“开什么玩笑，您还真打算跟我在这里面谈？抱歉，我可没时间跟您在这里玩。”
林远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想要真正了解普罗达尼斯，就跟我进来。”说完，转身走进了厕所。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查尔斯的脑海。
心想“普罗达尼斯不就是你创造的吗？”
站在厕所门口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掏出了所有智能设备交给了保洁。
走进厕所。
林远推开了每一扇厕所的隔门，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里面没有其他人之后，才转过身来，看向查尔斯。
“林博士，有什么话就说吧，这里的味道可不太好闻。”
短暂的停顿过后，林远开口说道：“普罗达尼斯并非是我所创，它目前已经拥有了人类的思考和意识能力。”
查尔斯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普罗达尼斯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拯救人类，相反，它正在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查尔斯抬起手，打断了林远：“林博士，您刚才说普罗达尼斯已经拥有了自主思考能力？”
林远很认真的点点头：“没错，普罗达尼斯创造的虚拟社会，会让很多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接下来还会有大批仿生人投入使用，一旦它给仿生人上传人类意识，那人类必将变成仿生人眼中的‘废物’。”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帮助它？”
林远无奈的苦笑了几声：“一言难尽。”
“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击垮它吗？”查尔斯追问道。
林远无奈的叹息道：“哎，依照我们人类现有的科技手段很难...所以，我们需要从仿生人......”
话说到一半，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下一秒，马尔斯推开门走进来，一脸狐疑的看了看林远又看了看查尔斯：“林博士，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林远和查尔斯对视一眼，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期待我们下次再见。”说完，从他身旁走过去。
林远回到车内，马尔斯也紧跟着上了车。车子发动后，马尔斯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意有所指地对林远说道：“林博士，看起来你在结交新朋友啊？”
林远没有理会他，选择闭上双眼休息。
马尔斯也没有追问，只是嘴角的笑容逐渐褪去。